衛府要舉辦宴會的事情,半日便傳遍了京城各大家族。
冷不丁的,衛家要舉辦宴會,用的是衛家兩位小姐的名義,宴請的都是各府適齡小姐,明眼人都知道是為了什麼。
一個個都激動起來。
無論從家世人品個人能力還是別的任何方面,衛家大公子都是整個京城都找不出幾個的一等一的好郎君。
收到帖子的府邸,主母們都忙著給女兒們做新裳,打新釵,言語中敲打,力求自家的女兒能入衛家主母的眼。
林家也收到了帖子,楊氏拿到帖子的時候震驚有餘,卻並不見多少高興。
楊媽媽可激動壞了。
「夫人,衛家以兩位小姐的名義宴請未婚小姐,定然是衛夫人有意幫衛家公子相看的。
「咱們府上收到了帖子,說明衛府不抬看門第。也是了,衛家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怕只求對方人品好。
「夫人正想給小姐尋親事,這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萬一咱們家小姐能入了衛夫人的眼,那夫人便能放心了。」
楊氏搖搖頭。
「哪怕衛府不看門第,也是那些高門大戶的機會更大一些,那些高門大戶家養出來的小姐,也沒有幾個差的。
「在母親眼裡,自己的女兒總是最好的。我看晚兒也是最好的,恨不能把天底下頂好的都送到她面前,只不過人要有自知之明。
「對於衛家來說,晚兒家世不高,門第不高,且又病了那麼久,平時也鮮少交際,做衛府的當家主母,實在是欠缺。」
楊嬤嬤:「小姐的景桑樓不是經營得有聲有色嗎?咱們小姐,也是有能力的。」
楊氏:「這方面,晚兒確實有些天賦,但是大家族的女兒,就沒有親自去經營酒樓的,都是掛了個名頭,說出去好聽,而且像衛家那樣的人家,要什麼樣精明能幹的掌柜沒有,非要當家主母去出頭。」
楊嬤嬤:「但是小姐乖巧懂事又伶俐,說不好便得了衛夫人的喜歡呢。」
楊氏搖頭,「整個京城,乖巧懂事伶俐的小姐何其多,晚兒和其她的小姐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
她口中說差了一些,但其實心裡知道是差了非常多的。別人家的小姐都是從小便開始訓練培養。
自家女兒卻是白白蹉跎了這十來年的芳華,纏綿病榻。
做衛家的主母,實在是夠不上。
楊嬤嬤也沒有再往下提,只道:
「是,夫人。不過衛府下的帖子,小姐總要去,也要裁身衣裳,不能失了禮。」
楊氏:「是了,就當她出去跟人交際一番,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這件事就不要跟晚兒說了,免得她生出一些妄想,又得不到,自己以後再難過,沒必要多出事端。」
楊嬤嬤:「是,老奴省得,等晚些便親自帶人去給大小姐量衣,雲霽院那邊也會敲打一番。
楊氏:「嗯,晚兒如今身體好,便已經是萬幸了,以後有個門當戶對,知冷知熱的男子做夫妻,打理家宅,生兒育女,夫妻和睦,丈夫體恤也就很好了。」
楊氏心中琢磨著自家女兒的親事,眉頭微微皺起。
這幾日,她也悄悄的打探過幾家的公子。但是,都不是太滿意。
「這兩日,我找機會去見見老爺,到底是晚兒的父親,這件事他總要心中知曉,而且這些男子品性如何,他比我更清楚些。」
楊嬤嬤聽完之後,卻沒有說話,楊氏看她沉默,向她看過來:「怎麼?」
楊嬤嬤開口:「夫人,老奴斗膽說一句逾距的話,這件事還是先不要去找老爺,等以後夫人心中有了確定的人選,再去找老爺提章程。
「若不然,老爺未必會為大小姐著想,可能更多的只會看這一家對他有無益處。
「若夫人有人選還好說,若夫人無人選,老爺要做什麼,夫人就很被動了。」
聽著這話,楊氏面色一白。
是了,她怎麼把這個給忽略了。這些日子,因為林晚身體好了,而且人也孝順知禮數,林鄴還誇過幾回,她便想著到底是親生的女兒,婚事那麼大的事總要上心的。
現在經楊嬤嬤一提醒,她方醒悟自己想錯了,差點好了傷疤忘了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林鄴那樣的人,絕對不會把女兒的幸福放在第一位,而會把對他有益處放在第一位,第二位便是女兒嫁的這個人,會不會於他名聲有損。
若不是現在林晚好了,她敢肯定,林晚和那什麼病公子的婚事說不好已經定下了。
想到這裡,楊氏心中一陣後怕,拿帕子按了按額頭,一臉感激的看向楊嬤嬤:「是是是,嬤嬤說得是,我差點便害了晚兒。
「他和我們是不同的,他一心為著他的仕途,什麼都可以放棄,但我不能,我只有晚兒一個女兒,絕對不會用她換取利益。但他不是,他會為了他的仕途把晚兒推入火坑。」
楊氏喝了一口茶,不敢再想下去。
「這件事不要聲張,咱們只抓緊時間替晚兒好好相看,我娘家嫂嫂那邊我也跟她們說一聲,雖說用處不大,但到底是個助力。」
楊氏如此想,琢磨著這件事一定要加快速度,免得夜長夢多。
風凌湖上。
飄著一隻畫舫。
今日天氣晴好,湖面波光粼粼。
畫舫上靜悄悄的,在甲板一側的長椅上,衛辰和林晚坐在一起看風景。
背著陽光,微風徐徐。
林晚背靠著椅子上的軟墊,兩手挽著衛辰的胳膊,頭枕在他的肩上,半眯著眼,一臉愜意的看著遠處的湖光山色。
「這裡真美啊。」
衛辰牽著她的手,輕輕摩挲:「喜歡的話,下回我再帶你來。」
林晚撇撇嘴:「上回我邀你來風凌湖,你還說什麼顧著我的名聲,最好不要見面,要見面還得去劉家宴會,怎麼現在不顧了?」
衛辰語塞,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之前他顧著她的名聲,不願意這般私下見面,現在他也顧著她的名聲,只是又見不得她難過,才好生布置一番,悄悄的二人出門見面,不讓人發現。
「那咱們往後……是見還是不見?」
林晚吧唧一聲親在他的臉上,「見呀,自然是要見呀,知道你為了我這般出來見面,也費了很大的功夫,我心中知道的。就是想逗逗你。」
衛辰看著她,笑了笑,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子:「淘氣。」
林晚又往他懷裡窩了窩:「現在京城都翻天了吧,衛家的宴會目的那麼明顯,聽聞製衣鋪子都忙壞了,那些小姐都想嫁入衛府。
「你家世好,人品好,長得還這麼好看,文採好,身手好,還得皇上器重,和太子常有來往,和太子妃又是表親,而且府邸又沒有亂七八糟的關係,那些小姐們怕是擠破了頭的想要入衛府呢。」
衛辰聽她夸,心中愉悅至極,「那你呢?你想不想?」
林晚瘋狂點頭,半點沒有藏著掖著自己的想法:「想啊想啊,我想呀,很想很想,想得不得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但是沒關係,我知道就好了!」
衛辰笑著揉她的手。他喜歡她直白又熱烈的表達,理直氣壯的喜歡,讓人歡喜。
「抱歉,讓你受委屈了,總要有這麼一遭,後頭的事才能順理成章。」
林晚點點頭:「嗯,我知道,我沒有生氣,也沒有不高興,我知道,你很費心。」
這一場宴會,不僅是讓衛家的人看到她,也要讓大家都認識她。
林晚:「需不需要我做什麼?比如表演個什麼才藝,明動京城。」
衛辰看她十分隨意的說出這些話,笑出聲來。他就喜歡她有什麼說什麼的性格。
「不必,你露個面,讓大家都認識你便好,去母親面前請安的時候,不要緊張,母親是很溫和的人。」
其實若林晚能做些什麼加分項,是最好的,但是他不想給她壓力。
她只要露個面,請個安,其它的事情他都會處理好。
林晚一雙杏眼看向他:「我可不可以,在宴會上稍微的表現一下下?」
她沒想太多,只覺得若她能有一些閃光點,兩人的婚事會更順利一些。
要不然,一個籍籍無名的林家小姐,成了衛府的當家主母,實在是讓人不服氣。
雖說她不在意這些,衛辰也不在意這些,但是她也不願意衛辰被人笑話,這樣好的家世,娶了一個這樣「一無是處」的妻子。
她需要讓大家看到她的好,看到她的優秀,如此,後頭別人在衛辰面前提起她,也會說一句:府上夫人真不錯。
衛辰笑了笑:「好,你想做什麼便放心去做吧,要我配合的我都照做。」
林晚眨眨眼:「你不怕我做得不好丟臉。」
衛辰:「不怕,你也不用怕,一切都有我兜底。」
林晚感動,又要哭了。
他甚至都沒有問她想做什麼,只說他配合他兜底,這樣的信任,但她感覺到滿滿的安全感。
這樣的夫君,定然是她前世做了許多好事,三生三世修來的福氣。
林晚:「我會看著辦的,不會亂來,也不會太過出風頭。
「宴會那一日,定然是神仙打架,我不會跟大家去爭搶,就悄悄的放些光芒。」
衛辰看她認真又鄭重的樣子,笑了笑:「好。」
林晚抬手,撫上他的臉頰,
「衛辰,你笑起來真好看。」
衛辰聞言,下意識的收起了笑容,
林晚又道:「你不笑也好看,總之如何都是好看的。」
衛辰忍不住,又噗嗤笑出聲來:
「晚兒也好看。」
林晚:「是吧,以後會更好看的。」
說完她低頭打量了一眼,看著自己還沒有成長起來的身形,心中惆悵。
想當初,她傲人身材走到任何一處都是靚麗的風景線。
現在雖然比剛來的時候好了一點,但是比起前世還是差了許多,什麼時候才能長成從前那樣?
不行,回去之後她要整點什麼藥上來喝喝,靠著它自然長大,不現實,萬一不長了,她找誰哭去?
見林晚自己看著自己,臉上表情變幻,衛辰:「在想什麼?」
林晚:「在想你以後的性福時光。」
衛辰沒明白她的意思,只笑道:
「有你在就是幸福時光。」
林晚:「那以後會更幸福。」
雖然她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啊,聽聞,男子對這方面還是比較看重的。
她琢磨著,回去之後得惡補一下這方面的知識,夫妻生活和諧也非常重要。
什麼觀音坐蓮二十八式,阿威十八式……,通通都要學起來。
她看向衛辰,那便:先從親親開始吧。
她兩手捧住衛辰的臉,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然後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往他右邊臉頰吧唧親了一口。
「晚兒,你……」
吧唧,又一大口。
衛辰懵了,雖然這些日子,他已經習慣了小丫頭動不動親親抱抱的舉動,親親貼貼已經習以為常。
但是今日這般總有些不對,而且他們現在這個姿勢著實有些……
林晚左臉頰親親,右臉頰親親,額頭親親,鼻尖親親,下巴親親,嘴唇親親。
親得衛辰臉色紅成晚霞。
林晚手指撫摸著他的耳垂,看向他,問道:
「公子最喜歡我親你哪裡?」
「你要實話實說哦,因為你喜歡的我以後便多做一些。」
衛辰對上她清澈的目光,面色有些不自在。感覺像是自己做了什麼壞事,想了什麼不該想的一樣。而她還一臉無辜。
她的手指摸著他的耳垂,輕輕的,像有一根羽毛輕輕撓呀撓,撓在了他心裡。
勾著人心頭微癢。
他看著她,不肯回答。
林晚捧住他的臉,往他唇上親了一口:「衛辰,快說快說。」
衛辰不說,她又繼續親:「公子,快說快說呀!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衛辰抿唇,還是不說。
林晚有些惱了,湊過去親他的唇,來了一個熱烈的法式熱吻。腦中想著:這還親不蒙你。
只是她腦中的話還沒想全乎,就被人反客為主,按在了椅塌上。
「嗚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