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她忘記的事情

  長街上,湛王府的馬車緩緩行駛。😲♖ ➅❾ˢ𝕙Ǘ𝐗.cό爪 🎁🔥

  馬車上,穗寧閉上眼睛,靠著夜湛。

  夜湛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無奈的嘆氣:

  「身上還有傷呢,便喝酒,若我不在,你是不是準備把一缸都喝了。」

  剛剛大家都在,他不好說,現在只有他們,忍不住就要控訴了。

  穗寧依舊窩在他懷裡,卻沒有睜開眼睛,笑道:

  「沒有,難得大家聚在一起高興,我就喝了一點,沒有喝很多,就一點點。

  「我的傷都好了,沒有事的。

  夜湛:「哪裡好了?就好那麼一點點。」

  穗寧:「不是就好那麼一點點,而是就還有那麼一點點。放心啦,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夜湛嘆氣:「早知道我就多鍛鍊一下,讓你身體更好些。」

  想到從前,穗寧笑道:

  「我聽說了,你日日練拳,其實我有感覺的,身子比從前好了許多。」

  夜湛有些沒好氣:「好了許多也經不住你如此不愛惜。」

  「我沒有。」

  夜湛聽她這般撒嬌的語氣,嘆氣:

  「罷了罷了,喝都喝了,能有什麼辦法,下回我可絕對不讓。」

  穗寧見他有些生氣,笑道:

  「好,沒有下回。」

  夜湛看她乖巧溫順,一下便心軟了下來。

  既想要讓她高興,又不想她傷著身子,他低頭看她,手撫上她的髮髻,輕輕的摸了摸,一副愛憐的模樣。

  穗寧想到什麼,對夜湛開口道。

  「有今日這一出,昊王和雪兒的婚事,怕是再無懸念。

  「看表哥的態度,差不多就算是默認了,舅母也是,盡力給他們機會,祖母更不用說,很是喜歡昊王,沁兒看起來,也挺看好他們的樣子。」

  夜湛:「後面賞月的時候,昊王念出的那幾首詩,可真是讓人捧腹大笑。」

  想到剛剛的詩,穗寧忍不住笑出聲來。

  夜湛:「也就是衛府一家人好,若換成別人,意向女婿做出這種事,早就直接排除掉了。

  「什麼叫:一個大月亮,月亮大又圓,我定睛一看,比盤子還圓。」

  穗寧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倒是記得清楚。」

  夜湛:「主要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穗寧笑道:「昊王傻人有傻福,雖說和普通的大家公子有些不一樣,但是單純率真。

  「我猜,舅母和表哥能放鬆,也是看中這一點。

  「拋開其他的不說,昊王對待雪兒周圍的事,還是很真誠。

  「你看他剛剛摔倒,若是旁的人,定然要找一大堆藉口和理由維護自己的面子,昊王直接就承認了錯誤。

  「他內心不擰巴,以後過日子也定然是有趣舒適的。」

  夜湛:「那舅舅那邊……」

  穗寧:「舅舅是個講道理的人,只要沒有大問題,舅母和表哥都同意,舅舅不會上趕著棒打鴛鴦。

  「不過,男子嫁女兒總是心中不舍的,大部分男子都是如此。」

  「以後,如果你的女兒出嫁,怕是會比舅舅苛刻百倍。」

  穗寧看向夜湛,夜湛低頭,對上她的目光。

  想了想,皺眉搖頭:

  「何止苛刻百倍,那絕對要文武雙全,人中龍鳳,才能娶我的女兒。」

  穗寧笑出聲來:「你看,如此便理解舅舅了。」

  夜湛看向她,臉上表情變幻。

  「我的女兒,咱們的孩子……」

  穗寧聽著這話一愣,隨即低下頭,臉頰發熱。

  他們現在換回來,這件事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

  夜湛想到今日老夫人說的那些話,對穗寧道:

  「阿寧,孩子咱們晚些再生吧。

  「若是百官有人說,我便告訴他們,是我身子不好,如此他們便不會為難你。」

  穗寧:「那我猜,那些大臣一定會想辦法讓昊王回來和你爭一爭。」

  夜湛皺眉:「那他也不能生。」

  穗寧一愣,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呵呵的笑出聲來,覺得小郎君好笑又可愛。

  「那倒也不必。」

  「殿下為何不想。」

  夜湛看向她:「我怕你還沒有準備好。」

  聽著這話,穗寧看向夜湛,心中暖融融的,正想開口,就又聽得夜湛道:

  「還有就是,咱們看看是不是受箭傷就能換過來,若是如此,那咱們便換一換,等到時候娃娃生下來,我們再換回來……」

  「不行,太冒險了。」夜湛還沒說完,穗寧想都不想便拒絕了。

  這件事風險太大,能不能換回來還另說。

  「可是……」

  「沒有可是,這件事,以後都不許再說。」

  夜湛看著穗寧做出一副凶凶的樣子,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倒把穗寧看得心慌慌。

  夜湛嘆氣:「好,阿寧說了算。」

  穗寧往他懷裡窩了窩,閉上了眼睛,依戀的模樣,讓夜湛不由得緊了緊手臂。

  穗寧聞著他身上清新的松木檀香,心中充盈著滿滿的安全感。

  馬車搖搖晃晃,夜色寂靜,不時傳來車輪咯吱咯吱的聲音,穗寧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夜湛環著她,讓馬車慢些。

  車窗簾子被打起,月光落進來,夜湛低頭看著穗寧安靜的睡顏,悄悄湊過去,在她額前印下一吻。

  月光下,她的肌膚盈白細膩,像上好的瓷器。

  他靜靜的注視著她:

  遇到阿寧,真的,好幸運……

  馬車到了湛王府。

  夜湛直接讓馬車駛入了寧心院,而後下了馬車,輕輕的將穗寧抱了下來,進了屋。

  流蘇打了熱水進來,夜湛把穗寧放在床上,脫了鞋和外衫,而後替她擦了擦手,蓋上了薄被。

  穗寧迷迷糊糊翻了個身,順勢翻到了裡頭,睡得香甜。

  夜湛看著她笑了笑,吹了燈,只留了轉角的一支小燭。

  他守在床前,看了好一會,確認穗寧睡熟,這才去了隔間沐浴。

  等沐浴好回來,他輕手輕腳的過來,一眼就看到穗寧睜著眼睛望向他。

  「醒了,可是我吵到你了。」

  穗寧趴在被子上,看著他搖了搖頭:

  「沒有。」

  夜湛上床:「怎麼沒有多睡一會兒?」

  穗寧:「嗯,睡醒便睡不著了。」

  夜湛將她擁入懷中,靠著床靠:「那我陪你說說話。」

  →

  穗寧在他懷裡窩了窩:「聊什麼?」

  夜湛略略低頭,望向她笑道:

  「你想聊什麼?」

  穗寧:「我剛剛在想,去太廟舉行冊封大典的事。」

  夜湛攔著她,一手順著她身後的墨發,撩起一縷,在指尖繞圈: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穗寧:「太子舉行冊封禮,應該是你一個人去的。」

  夜湛搖頭:「太子和太子妃一同行冊封也有先例,我已經讓人擬好了章程,交給了禮部,阿寧,我想跟你一起,得到朝廷百姓,天地宗廟的見證,我想讓你站在我的身邊。」

  夜湛聽穗寧許久都沒有說話,低頭看向穗寧:「怎麼?在想什麼?可是不願去?」

  穗寧搖了搖頭,額發撐著他的胸膛,腦袋有些痒痒的。

  「沒有,就是覺得,我們走到這一步很神奇。」

  前世他們幾乎沒什麼交集,這一生關係卻如此親密,她心中有一種宿命般的歸屬感,好奇怪,也好神奇。

  夜湛:「順其自然,自然就會走到這一步。」

  穗寧:「其實,若不是那件事,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你說,這種事為什麼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就像是命運把我們綁在了一起。」

  夜湛看向她,看了好一會才開口。

  「阿寧,我們是見過面的。」

  穗寧面色錯愕,抬頭看向夜湛: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

  夜湛:「小時候,大約都沒有滿十歲,在風陵湖邊,你跟你母親一起,你見著我跑過來跟我說話,說我長得真好看,問我以後能不能嫁給我……」

  穗寧聽著,呵呵呵笑起來:「真的嗎?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夜湛點點頭:「真的。」

  穗寧:「那一定是很小時候的事情,若是再長大些,我定然會記得,我那個時候居然說了這樣的話,那你怎麼回答的?」

  問這話的時候,穗寧抬起頭來,夜湛對上他的目光:「我說好。」

  穗寧臉上的笑意漸濃:

  「故事講得真不錯,可是今日得到了昊王的啟發,在衛府的時候,我覺得好昊王講故事有天賦,現在我覺得你也有。」

  夜湛:「我不是講故事,這是真的。」

  穗寧笑呵呵的:「是是,真的。」

  若這件事真的發生過,但是她卻一點印象都沒有,那便只有兩個原因。

  一就是夜湛認錯人了,那個人根本不是她。

  二就是年紀太小,她根本不記得。或者是大約三四歲,四五歲,五六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夜湛:「去年,我們也見過。」

  「在哪?」

  穗寧語氣裡帶著笑意和期待,想要聽夜湛說出什麼故事。

  夜湛道:「去年,在北山,梨花澗旁,大約是三月,你站在懸崖邊哭成淚人,……不小心,差點滑落懸崖,我救了你上來。」

  穗寧:「剛剛是初相遇的故事,現在是英雄救美的故事。」

  北山她經常去,因為她母親的墓在那裡,但是卻從沒見過夜湛。

  去年三月,她確實也去了,那時候她剛剛發現衛琉璃之死的真相,去衛琉璃的墓前大哭了一場。

  若見過夜湛,她一定記得,

  夜湛容貌俊朗,貴氣逼人。哪怕她不認識他,也不該半點印象都沒有。

  聽著這話,夜湛微微皺眉。

  心中琢磨著,要不要把箱子的事情說出來。

  他手臂緊了緊,將穗寧抱住懷中,問她:

  「阿寧,若有一件事,是關於你,你自己卻並不知道,而我知道,你說,這件事我要不要告訴你?」

  穗寧一下爬起來,兩手撐在床上,看向夜湛:「你瞞了我什麼?

  「我不希望我們有誤會,猜來猜去,我希望有什麼事你都能告訴我,我們好生商量。」

  夜湛:「沒有,跟我沒有關係,不,跟我有關係,跟你的關係更大一些。」

  穗寧聽著這話,看夜湛如此,眉頭微微蹙起,心中越發好奇。

  「你說,我想知道。」

  她看夜湛的神色不是開玩笑,總覺得他瞞著有什麼大事。

  有什麼事,是跟他和她都有關係,而她卻忘記了的。

  什麼叫和他沒關係,又和他有關係,卻和她有很大的關係?

  穗寧向來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無論任何事情,她都能面對,而不是被人打著為自己好的名義藏著掖著,她永遠不知道。

  重生一世,她希望能盡力掌控自己的人生。

  夜湛看向她,臉上表情有些糾結:

  「真的?」

  穗寧心中咯噔一下,隨即回答:「真的。」

  夜湛看她的表情,挪開目光:

  「不然……還是算了吧,其實你知不知道,也沒有多大的影響,既然你不知道那便不知道。」

  穗寧拉住他的手:「你說話說一半,都說了要說,便不能不說。」

  夜湛看著她這副有些控訴的表情,見他看過來的時候,不住點頭的神情。

  他扶住穗寧,往一邊側了側:「那好吧。」

  夜湛起身下床,從旁邊箱子處,最裡面拉出一個箱子,搬了過來。

  穗寧看著這個紅木箱子,一臉不解。

  夜湛開口道:

  「我們成婚的時候,需要收拾嫁妝,我在你的閨房床底下找到了這個箱子,當時我問過你,說箱子裡的東西怎麼處理?你說讓我看著辦,有用的便留著,沒用的便扔掉。

  「我問你,知不知道箱子裡是什麼,你說不記得,大約是一些衣裳首飾之類,或者是書本之類的東西。

  「當時你的表情,我確信是不記得,那現在呢?你看到它,還記得這是什麼嗎?」

  穗寧搖頭:「我不記得我有這個箱子。」

  雖然她這麼說,但是心中卻隱隱有一種想法,她應該是認得的。

  她往床沿坐了坐,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她抬頭望向夜湛,夜湛把箱子又挨近一些,打開,穗寧看到裡面的東西……

  在夜湛打開箱子的一瞬,穗寧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她腦中閃過幾幅畫面,快的他完全抓不住。

  她有預感,她應該認識的,但是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忘記了。

  她想到之前對自己的懷疑,似乎忘了一些事情,這個箱子,是不是就在那些事情之列。

  她忘記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