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眾位大臣把手頭上的事都稟報了一遍。
其中工部稟報,準備要把之前風陵湖的溝渠重新修繕成大壩的事,得到了一致通過。
眼下馬上就要提上日程。
蕭懷瑾對於這件事,提出了許多建設性的意見,皇帝聽著不住的點頭,對蕭懷瑾這個人也是愈加滿意。
當著滿朝文武,把蕭懷瑾誇了一遍。
大臣們亦是都往蕭懷瑾看過來,一副後生可畏的神情。
其中,衛戍的目光也看向了蕭懷瑾,見他表情從容不迫,並沒有因為被皇上誇讚,便沾沾自喜或者得意。
這般年輕有如此心性,確實難能可貴了。
昨日夜裡,衛戍特地請了幾位同僚喝酒,期間提起這位新進的工部尚書。
大家皆是點頭,言語間都是讚賞之意。
有幾位大臣,更是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欣賞,而且透露出想要與之結親的打算。
昨夜回去後,他便把打探到的事情都跟溫氏說了。
好的男兒自然是許多家都盯著的,但是哪怕如此,他們也不能急不能慌,畢竟事關女兒的終身大事,絕對馬虎不得。
若先和其他人訂了親,那是沒有緣分,若有緣分,哪怕有人先一步,最後也是他們二人的姻緣。
是以,哪怕知道許多人都看好蕭懷瑾,但是衛家夫婦都沒有急切的意思。
想著兩家多走動走動,也為二人相處提供一些機會,除此之外,他再從四方各處多打探打探這個人。
今日早朝上,蕭懷瑾這個表現,衛戍也是十分欣賞的。
心中想著,有機會得直接跟蕭懷瑾打打交道才是,道聽途說終歸有很強的主觀臆斷,總要自己見過,才知道此人究竟如何。
想到這裡,衛戍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
衛辰去了御史台後,也已經上朝,負責的是御史台的文務。
御史們上奏的消息,會統一由他這裡交到內閣批示處理,或者先經過他這裡報備,若有重複的,只取一人的就是。
這個位置,除了可以知道朝廷的最新動向,還有一個最大的用處,便是可以調整御史上書的順序,有的事情只要順序一改,結果便大相逕庭。
這會兒,眾人已經把自己要上報的事情都報了個七七八八,首位上,皇帝看向底下,說了一件事情。
「西涼遞來了國書,想要來大周朝拜,派的使臣,是西涼公主和西涼太子。」
「啊,西涼……」
「西涼太子?……」
這個消息一出,底下頓時傳來討論的聲音。
大周和西涼最近幾年都沒有交集,之前,西涼進犯大周,一直是由鎮北侯府邵家,駐守西境,保衛邊境的安寧。
雙方偶有大戰,都是西涼有所損失。
大周兵力強盛,西涼每次都討不著好。
在五年前,由衛家和鎮北侯府合力,西涼大敗一場之後,安分守己,沒有再有過進犯。
眼下這個時候,西涼卻要來大周,此行可見目的並不單純。
而且還不是隨便派了個人來,而是派的西涼的太子和公主,這個舉動就很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了。
有大臣上前建議道:
「啟稟皇上,西涼這個時候來,表面上是說朝拜,但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打著什麼算盤,無論如何,防人之心不可無。」
另外一個大臣一聽這話,持反對的意見:
「啟稟皇上,屬下以為,無論來的是誰,到了大周的國土,都得安分守己,
「當初他們在邊境以外,也不能耐大周,而眼下只一隊使臣,更是翻不起什麼浪花,屬下以為,不必小題大做。
「若太過上心,還以為我們怕了他,有失大國風範。」
「王大人此言差矣,西涼向來狼子野心,臭名昭著,若是放任其自由,誰知道會發生什麼?總之防範著不是壞事。」
「劉大人說的下官不贊同,但凡是個聰明人,都不會在使臣中生事,害人害己。」
一個話題很快就分成了兩派陣營,大家各抒己見,表達自己的觀點。
這在朝堂中是正常的現象。
若局勢一邊倒,那才應該警惕。
兩邊你試圖說服我,我試圖說服你,如此才能把所有的可能都預想到,有助於皇上做出正確的決定。
這個時候,大臣們的作用就是提供一些思路,填補皇帝忽略的那一片空白。
朝堂上一下子就吵吵嚷嚷,跟個菜市場似的。
皇帝聽著有些頭疼,看向底下三位皇子:
「你們仨別杵著,各自說說自己的看法。」
皇帝說的話很隨意,但目光卻一直望向三人。
很明顯,他對三人都是有期待的,無論是不是儲君人選,有幾分見識總不是壞事。
夜凜排行最長,他先出來說話:
「是,父皇,兒臣以為,西涼上了國書,說要來朝拜,大周自然是熱情相迎。
「至於防不防,剛剛兩方大臣的矛盾點,在於防了怕對方看出來,不防與我方有安危之患。
「那兒臣想了想,覺得一定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既可以防著對方,保證我們的安全,又可以不讓對方發現,如此,便兩邊都不衝突。」
剛剛吵架的那些大臣聽到這話,都免了要跟對方爭論的心思,一個個臉上都露出思索狀。
確實如此,可以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仔細想想,似乎也並不是不可能。
皇帝聽著點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又看向夜昊:
「老五呢,有什麼想說的?」
夜昊一早上都在神遊天外,這會一聽皇帝點到他,瞬間驚醒過來。
一旁有官員低著頭,趕忙悄悄提醒了一句。
夜昊支支吾吾的回答:
「父皇,對於這件事,兒臣不懂,沒有什麼想法,便不敢亂發表意見。
「要不然,禍害到一些人,便是兒臣的罪過,既不懂那便不說了,還望父皇見諒。」
皇帝見他如此,嘆了一口氣,倒也沒有怪罪他。
這個兒子向來如此,他對他也不抱什麼太大的希望。
能承認自己的不足,沒有強行不懂裝懂為自己爭面子,倒也算坦率。
想到這裡,皇帝揮了揮手,臉上並不見怒意。
然後看向老七,問道:
「老七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