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起來,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以後了。
流蘇在屋外頭,左等右等也不見屋子裡頭有動靜,都有些著急了。
從昨夜她就等著屋子裡叫水,但是到半夜了都沒有動靜,連龍鳳燭都熄滅了,她心裡擔心得要命。
這回見裡頭人起來,一顆心才放回到肚子裡,心中琢磨著,等晚些時候自己再問問王妃,現在是萬萬不敢多話的。
洗漱過後,下人端了早膳上來,蒸蛋,青菜,餃子餛飩……,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兩人在桌子前相對而坐,各自都低著頭吃東西,誰也不看誰,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都很是豐富。
有點羞澀,有點尷尬,又有點高興,描述不出來具體是什麼心情,總之,心中歡喜。
流蘇見著二人如此,有些看不懂了。
人家新婚都是如膠似漆,怎麼到了自家王爺和王妃面前就有點怪怪的了。
說二人鬧矛盾了,似乎也不像。
但若說二人有多親密,又似乎在下意識的跟對方拉開距離。
這拉開距離的行為,又頗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看不懂,但是她大受震撼,難道成婚後都是這般的嗎?
用完早膳,二人要換衣服,準備入宮。
流蘇正準備上來給王妃梳發,便聽得王妃道:「不必了,我自己來,你退下吧。」
流蘇看了王妃一眼,一臉狐疑。
還是應了一聲「是」退了下去。
出門前看了王妃跟殿下一眼,順便把門給帶上了。
屋子裡,只剩夜湛和穗寧二人。
夜湛看著穗寧,見穗寧還是轉過身去,沒有看他,開口道:
「阿寧可是以後都不想理我了?」
穗寧一聽這話,想到剛剛……
臉色又是一紅。
真是……洪水猛獸一般,她哪裡招架得住。
實在太讓人難為情了。
還說尷尬,她覺得他一點也不尷尬,哼。
夜湛看著阿寧看他的眼神,像洪水猛獸一般,一臉的受傷,他也很難的。
「那,以後我都不親阿寧了,阿寧別惱我。」
穗寧嘴唇張了張,感覺越解釋越亂。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夜湛悄咪咪的往穗寧看了一眼,眼中划過一抹得逞的喜意。
不等穗寧說後面的話,直接過來拉住穗寧的手:
「那就好,我還怕阿寧以後都不許我靠近了。那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其它的走一步算一步。
「現在,要麻煩阿寧替我梳妝,你知道我是不會的。」
夜湛說著,就在梳妝檯上坐了下來。
一副乖巧坐等的態度,也不催促,只一臉期待的向她看過來。
穗寧愣住,她話還沒說完,但見夜湛如此,她接下來的話,還真沒辦法說出口。
對上夜湛期待的目光,她輕嘆一氣,只能走過來,替夜湛梳發。
今日他們要入宮,得著正式的王妃規制的衣裳。
出嫁為婦,也得梳婦人的髮髻,不過是王妃規制的飾品,會有一套的規矩。
穗寧梳好髮髻,看了看一側流蘇剛剛送上來的王妃衣裳,配了同色的首飾。
等妝容髮髻都裝扮好,又幫夜湛穿好了衣裳。王妃宮裝層層疊疊,夜湛看著直皺眉,到底忍住沒有說話。
等穿好,穗寧上下看了一眼,確認沒有出錯,堪堪鬆了一口氣。
頭一回自己給自己穿衣裳,這體驗……
夜湛穿好,拿了一側的衣服過來:
「入宮的衣裳,我替阿寧穿。」
穗寧下意識的就擺手,口中說著:「不必不必。」
夜湛:「這一套比較複雜,還是我幫你吧。」
穗寧看了一眼衣裳,無奈的嘆了一氣:
「行吧,讓你也享受一回自己打扮自己的樂趣。」
這話裡帶著一絲幽怨,夜湛聽著笑了笑。
穗寧順從的由夜湛替她穿好衣裳。
二人相互看了看,確認沒有差池了,便準備出門。
剛剛門一打開,就見影二端了一個藥碗過來。
碗裡黑乎乎的藥汁,飄出一股濃濃的藥味,聞著就不像什麼好東西。
夜湛皺眉:「這是什麼?」
影二聽是自家王妃問話,立馬回答:
「回王妃的話,這是給殿下的。」
夜湛和穗寧都一臉狐疑的看過去,影二立馬解釋道:
「這個是大婚日都要喝的東西。」
夜湛又看了一眼,語帶嫌棄:「那我喝行不行?」
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阿寧怕苦,定然是不願喝的。
怎麼成個婚這麼多禮儀,又是生餃子,又是喝酒,又是桂圓蓮子湯,現在又來個黑乎乎的藥。
影二搖頭:「不行不行,必須得殿下喝。」
江穗寧看著面前這一碗黑乎乎的藥,第一反應也是:這是不是什麼規矩,但隨即一想似乎也沒聽過。
不過影二都端上來了,應該是瞿大夫給夜湛補身體的吧。
如此想著,江穗寧讓流蘇把藥端了進來,然後端起藥碗喝了一口,剛剛入口便一口噴了出來。
這藥實在太難喝了。
夜湛見阿寧眉頭緊皺,見著心疼,拿著帕子給阿寧擦了擦嘴角,直接道:
「不喝了,什麼破玩意兒,不喝了,我們走吧。」
穗寧點點頭,讓流蘇收拾了,二人一起出了門。
門外,影二看著流蘇端出來的藥,一臉憂愁:
沒有完成任務,難搞。
不遠處的陳副將,卻是面色凝重:
有病,卻不治……
怎麼對得起王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