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也聽說了消息。💘🎈 ♨🐧
許丞相前前後後的聽完了事情始末,忍不住臉上的笑意。
他跟夜凜鬥了這麼多年。
雖然平時二人此消彼長,但從來沒有哪一次能讓夜凜如此憋屈,卻沒有任何辦法。
這對於他來說倒是個好消息,對於敵人吃癟,總是喜聞樂見的。
說到夜凜,戴幕僚和杜老二人,都附和稱是。
戴幕僚:「現在凜王的名聲,在京城怕是徹底臭了,老百姓們說起是義憤填膺。
「那些貴人府上倒是敢怒不敢言,他們有些或許知道糧食是湛王府的,但這件事又牽扯到凜王府,許多人都以為是兩位皇子合夥掙他們的錢。
「一部分人,和老百姓一樣,以為是凜王作戲。
「還有一部分人,又覺得牽扯到兩位皇子,定是黨派之爭,卻讓他們遭了池魚之殃。」
「丞相大人,按眼前的形勢,對我們是有利的。」
許丞相笑道:「不錯。」
戴幕僚問:「那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推波助瀾一下。」
許丞相看向兩位幕僚:「對此,你們有什麼看法?」
戴幕僚想了想,沒說話,這件事他沒有好的主意。
杜老起身,開口道:
「丞相大人,依屬下看,這件事他們二人斗得正好,就讓他們去斗。
「無論這二人怎麼斗,最後我們都是得利的。若是摻和一腳,結果可就說不好了。
「糧食的事情關乎民生,屬下以為我們還是不插手的好。」
說完這話,丞相深深的看了杜老一眼,昨日在商量事情的時候,杜老的態度也是不插手。
他想了想:「倒是有幾分道理,罷了,本相想一想,若有情況我們再商量。」
戴幕僚和杜老齊齊拱手:「是。」
二人正準備離開,許丞相叫住了杜老:
「聽聞杜先生對書法很有研究,本相這裡新得了一本顏氏真跡,請杜先生一起觀賞一二。」
杜老拱手:「丞相謬讚,屬下卻之不恭。」
說完,杜老跟著許丞相,一起往書房而去。
只是,走到半路,許丞相便在迴廊中停了下來。
杜老也停了下來,心知許丞相這是有話要對他說,便候在一側不言語。
雨聲嘩啦嘩啦,掩蓋住了四周的聲音。
許丞相負手而立,看向廊下的大雨。
開口:「杜先生這兩日,在糧食問題上一直的態度是:不插手,本相想問問,是為何?
「本相以為,以杜老的聰明才智,必定能讓昊王在這件事情里得好處,無論是名還是利。
「本相想知道,杜老這個建議的出發點,是什麼?」
杜老上前一步,這些問題戴幕僚在,丞相也可以問,但卻支開了戴幕僚來問,那意義就又不同。
他知道丞相想聽到不一樣的答案,又或者,丞相對他起了疑心。
「屬下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凜王和湛王二人斗得兩敗俱傷,我們坐收漁利才好。」
許丞相看向他:「杜先生真的覺得昊王可以坐收漁利嗎?」
許丞相這話,已經有質疑的成分在裡面,杜老微微抬眸,不躲不避的回答:
「丞相大人,難道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嗎?」
許丞相略微皺眉:「可以像從前一樣,讓昊兒參與,同時藉機讓他成長。」
杜老:「這一次,事關民生,若這雨再下幾日,關乎整個京城的安危,一絲一毫都不能踏錯。
「昊王做得好,那無疑是件好事,但若昊王做得不好,那便是萬劫不復。
「丞相大人,眼下這件事,比以往任何一件事都嚴重,經不起錯處的。」
杜老這話,說得不可謂不重,句句在說夜昊能力不夠,明面上卻又一個字都沒有提起。
對於夜昊的能力,許丞相心知肚明。
他清楚杜老說的是對的。
若是平時,一般的事,可以放任夜昊去成長。
但眼下這件事,非同小可。
若真的讓夜昊插手,他確實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而且說不好夜昊把自己攪進去,陷進淤泥里拔不出來。
實話不好聽,但那是事實。
許丞相頓了好一會兒,再看向杜老:
「昊王,若有一日能走到最後……」
杜老立馬接話:
「昊王乃人中龍鳳,心地純良,只是還有些沒開竅。等有朝一日,定能同皇上一樣英明神武。
「現在,蠻夷被打退,西涼也安定一方,朝中風平浪靜,屆時,王爺守成,綽綽有餘。」
廊外,大雨嘩啦嘩啦,雨聲掩蓋了四周所有的聲音,而把廊下圍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隔絕了外界。
許丞相聽著杜老的話,臉上浮起細微的表情。
杜老越說夜昊的優點,夜昊的缺點也暴露得越明顯。
「杜先生,此地就你我二人,你且和本相說說實話。」
杜老略微低頭,仿佛不知道丞相讓他說的是哪一方面,直接開口道:
「屬下向來敬仰丞相大人,丞相大人為大周做的樁樁件件,屬下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且以丞相大人為榜樣,所以才投了王府的門客。
「今日,丞相大人問屬下的意見,屬下便逾矩一回,說說屬下的看法。
「屬下以為,王爺若要走到最後,必須由我們說了算。
「要不然,哪怕另外兩位鷸蚌相爭出了局,昊王上位日,就是丞相府的災難日。」
這話一出,許丞相猛的一下瞳孔緊縮。
目光盯著杜老。
杜老站在一側,神色恭敬。
許丞相心中一道巨浪翻過。
這些年他一直帶著夜昊往前走,何嘗不是為了許家的功績,但這些年的鬥爭,讓他忽略了這一點。
或許並不是忽略,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現在,杜老提醒了他。
夜昊以後會變成什麼樣不知道,但按照眼前的夜昊來說,如果有一日,皇帝讓夜昊上位,一定不會留下許家。
新皇無才能,外戚必干政,皇帝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若不干政,夜昊便坐不穩那個位置。
哪怕沒有外患,做個守成之君,他捫心自問,現在的夜昊,真的不夠。
他若要扶持夜昊上位,同時又要護住許家,只有一條路:弒君。
夜昊的對手,是另外兩位皇子。
而丞相府的威脅: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