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退下。→
江穗寧在書房整理府中現在所有可用的銀錢。
在準備買糧食之前,七皇子府總共只剩下兩萬兩銀子。
她讓陳副將去江府拿來的:廣平侯府和孔府的賠償,一共二十五萬兩。
她母親的嫁妝沒有動,夜湛送過來一百萬兩。
後面在衛家宴會那一回,不算零頭小數,有約摸五萬兩的賭局進項。
為了和夜凜換梅花匕,給了他一萬兩,還剩下四萬兩。
夜湛把他贏的十五萬兩都送了過來。
到那個時候,總共的銀子是一百四十六萬兩。
買糧食花了六十萬兩,這些日子府中的各項開支,加上十個倉庫的屋頂修繕,總共花了約莫一萬兩。
下個月京城是出不去了。
前幾日她特意寫信問了夜湛,有沒有需要開支的地方。
夜湛來信說,要給赤羽軍一些銀子。
大約是十萬兩。
她劃了十五萬兩齣去,多制兩套夏衣和添伙食。
現在王府的帳面銀子,總共是七十萬兩。
她把這些銀子通通都換成了金條,另外存放起來。
等六月大雨至,會有許多的進項。
除了糧食,她還囤了許多的木材和藥材。
主要賺錢的,是糧食中的精米,賣給達官貴人,可以漫天要價。
其中,粟米、柴火和藥材,是為了穩住京城的局面,不至於因為天災讓京城發生暴亂。
前世,因為這一場雨,京城被迫關了城門,所有物資都緊缺。
特別是糧食和傷寒的藥物。
一緊缺價格便一倍一倍的往上漲,老百姓們買不起,活不起,便生了亂。
京城日日都有暴亂。
全靠武力鎮壓。
死了許多老百姓,京城人心惶惶。
這一回,她希望能平穩住京城的局面,最大可能的避免死傷。
只要老百姓們有活路,便能有驚無險。
不過……
這些東西具體要怎麼用,她要好好的想一想。
如何讓那些精米掙到更多的錢,如何讓粟米藥材讓七皇子府獲得好名聲。
如何讓皇帝由衷的認可七皇子府。
如何做了這些事,但是又不會被二皇子府和五皇子府忌憚上。
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要掌握一個度才能讓福大於禍。
這個度叫分寸。
這是江穗寧要做的事情。
外頭,陳副將敲門:
「殿下,影三來了。」
江穗寧趕忙讓人進來。
「怎麼了?可是江大小姐有事?」
影三:「殿下,江大小姐看起來,有些不太好。」
江穗寧微微皺眉。
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
她以前也偶爾有過這種時候,就是某一個月會突然特別疼。
這回倒是讓夜湛給趕上了。
那種滋味,可是不好受。
「你告訴他,等夜裡天黑,我悄悄過去看他。」
影三一聽這話,鬆了一口氣:「是。」
雖然江大小姐沒有讓自己來,但是江大小姐肯定想見主子。
作為屬下,應該替主子分憂才是。
他只是稟報江大小姐的情況,去不去卻是主子做主,這件事怎麼也怪不到他頭上。
聽這意思……
主子是要夜探香閨啊。
這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才子佳人花好月圓,嘿嘿……
影三得了信,飛身離開,頗有兩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姿態。
夏日,天黑得晚。
到完全黑下來,已經戌時了。
夜湛早早的收拾好,等天一黑,便把流蘇打發走,點著一盞小燈,等著穗寧。
從等的那一刻,他便心中歡喜。
就連小腹的疼痛,似乎都輕了幾分。
他現在深有體會:做阿寧好辛苦。
他想告訴她:以後,她的辛苦,他都感同身受了。
他想讓她知道:他可以和她有最契合的共情。
隨著窗口一聲輕響。
昏黃的小燈中,一道身影跳窗而入。
夜湛沒有像往常一樣,見著穗寧來便起身去迎。
他就這麼坐在椅榻上,看著穗寧。
看著穗寧向他走過來。
等人走到他跟前,他張開雙臂,巴巴的喚了一聲:「阿寧!」
語氣又輕又軟。
穗寧伸手,將他擁入懷中,抬手撫著他的長髮。
「你受苦了。」
說完,她輕輕的嘆息一聲。
讓一個五大三粗的鐵漢,經受這些,著實是為難他了。
夜湛不說話,搖了搖頭,看起來像一隻乖巧的小狗在她懷中蹭了蹭。
穗寧低頭,見著他這副靜靜的模樣。
心中感嘆:乖乖巧巧又柔柔弱弱的小郎君,實在是遭人疼!
「殿下。」
「嗯。」
穗寧輕輕的摸了摸他腦後的長髮,身體往後退了退,夜湛鬆開了她。
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瞧著她。
眼中含著水氣,仿佛能將人看化。
穗寧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握著夜湛的手。
就著暖黃的小燈對上他的目光:
「很疼對不對?」
夜湛搖頭:「你來了就不疼了。」
穗寧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過兩日就好了。」
夜湛:「嗯,就是心疼你。」
說這話的時候,他又望向她。
穗寧的一顆心,瞬間便軟成了一灘林間清澈叮咚的山泉水。
「等到了王府,讓瞿大夫看看,開幾副藥喝。」
「好。」
「這一類的藥,怕是很有些苦。」她最不喜歡喝藥了。
夜湛:「我喝。」
穗寧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