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對不起

  又一波閃光彈被投放進來,木製的吊腳樓開始起火,整個寨子淪為一片火海。

  他們雲瑤寨世代養蠱,無論是什麼蠱蟲,最怕的就是火。

  蠱蟲見到火和煙,瞬間亂成一鍋粥,根本無法驅策。

  阿藍的阿爸是村長,此刻正在竭力喊著。

  「外面的到底是什麼人,我們雲瑤寨可是做錯了什麼事!」

  「蠱蟲馴養不易,何必趕盡殺絕!」

  一陣嘈雜聲響起,終於有人用喇叭回應。

  「你們自持有蠱蟲傍身,就可以隨意害人。」

  「我現在就告訴你們,今天的劫難,是因為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

  「我們受人僱傭辦事,不了解,也不需要了解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但給錢的老闆說了,不傷性命,只燒房子。」

  「你們最好就待著不要動,若是自己亂跑受傷了,那可怪不得我們。」

  村長再次喊道。

  「這裡是雲瑤寨,我說的規矩就是規矩!」

  「出蟲!」

  阿藍聽到阿爸的命令,集中精神,調動著蠱蟲向村子外面探索著。

  一瞬間,寨子裡爬出的蟲子如潮水般湧出。

  不一會,就聽到有人在慘叫。

  外面的人徹底怒了。

  「給臉不要臉是吧,那就都別活!」

  無數慘叫聲響起,無數飛彈朝著雲瑤寨扔了進去,轟然炸響的聲音驚起無數飛鳥。

  一個小時後,整個雲瑤寨淪為一片火海,足足燒到日落,火才全部熄滅。

  幾個人從車上跳下來,牛筋底的長靴狠狠地碾死了土裡還在掙扎的一條雙頭蜈蚣。

  刀疤臉男人一揮手,一群手下在寨子裡四處檢查。

  「都查仔細了,給錢的老闆說了,連個狗窩都不許留!」

  眾人迅速散開,檢查一圈後回來報告。

  「老大,他們只養蟲子不養小動物,根本就沒狗窩。」

  刀疤臉男人挑了挑眉。

  「你手裡拿的什麼?」

  那人晃了晃手裡的東西,銀質的首飾『嘩啦』『嘩啦』地響著,十分悅耳。

  「一具屍體上的,好像是銀子,挺值錢吧。」

  刀疤臉男人淡然道。

  「你拿去玩吧。」

  看了一眼已經燒得焦黑的寨子。

  「點一點我們死了多少個兄弟,一個不少的都帶回去。」

  一隊人訓練有素地收拾著『戰場』。

  刀疤臉男人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老闆,做完了。」

  「這次的事不好辦啊,我折了幾個兄弟,是不是該多給點啊。」

  電話那頭只是輕嗯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京市。

  鹿知之看著顧言洲接起電話又掛了感到十分奇怪。

  「是誰啊,騷擾電話麼?」

  顧言洲整理好表情,嘴角扯出一抹笑。

  「恩,詐騙電話。」

  鹿知之覺得十分有趣。

  「詐騙電話都打到你這裡來啦,他們準備用什麼方式欺騙你?」

  顧言洲一本正經地撒著謊。

  「他們問我最近有沒有用錢的需要,提供低息貸款。」

  鹿知之聽完哈哈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是怎麼回答的?」

  顧言洲坐在病床邊,拿起蘋果削皮。

  「我跟他們說,正好我有個項目準備啟動,資金缺口是三個億。」

  「然後對面就掛了電話。」

  鹿知之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太好笑了。」

  顧言洲放下手裡的蘋果,按住了鹿知之的肩膀。

  「肚子上有傷口,別亂動,小心滲血。」

  鹿知之收斂情緒,坐直身體。

  「那傷口只是看著嚇人,其實早就好了。」

  兩個人說到這都有一些不自然。

  鹿知之想起自己滿身是傷的樣子被顧言洲看到就覺得不自在。

  西廣山里潮濕,她帶著那些傷口穿著濕衣服躲了兩天。

  有些地方已經紅腫潰爛,說實話,她看著那些傷口都覺得噁心。

  她知道顧言洲並不是會嫌棄他,可誰不想自己在愛人眼中的形象是完美無瑕的呢。

  這兩天,顧言洲一直守在他的病床前。

  自己睡覺補充體力,他就開始工作。

  自己醒了,他就放下工作,一直陪著聊天。

  他沒有提起傷口,也沒問這些傷口是如何造成的。

  那天闖入房間,看似已經過去,其實兩個人都很在意這件事。

  鹿知之知道顧言洲的性格,他不是能藏住話的人。

  如果提起這件事,兩個人把這些都說開了,這件事才能真正的過去。

  不提起就是刻意避開,那就說明,這件事已經在心裡打了結。

  既然顧言洲不開口,鹿知之決定自己先說出來。

  「顧言洲,你那天……是不是全都看到了。」

  顧言洲沒有抬眼看她,只是重新拿起了桌面上的蘋果開始削皮。

  「恩,我都看到了。」

  鹿知之繼續問

  「你這幾天都不提這件事,是不是也在心裡覺得那些傷口很醜,很噁心。」

  顧言洲還是沒有抬頭,情緒異常平靜。

  「沒事,不醜,不過就是傷口嘛,我也受傷過。」

  鹿知之慢慢說著。

  「我這個傷都是為了救胡鶯鶯。」

  「雲瑤寨不是個簡單的地方,是親族聚集地,他們世代養蠱,世代居住在那裡。」

  「寨子裡的人很團結,養的蠱蟲多,又也十分兇狠。」

  「我根據玄音鈴的指引,越走山里走就越深,到了雲瑤寨的時候,我的符紙和銀針所剩無幾,根本沒有什麼抗衡的能力。」

  「但是胡鶯鶯還在寨子裡,我不能拋下她,也沒時間等到我出去補給然後再回來救她……。」

  鹿知之一件一件地講述著自己是如何進入雲瑤寨得到的那個地丹,胡鶯鶯又是如何陷進去。

  顧言洲隱忍著,聽著鹿知之敘述這些事。

  他的心在顫抖,在滴血,手指都不自覺地攥緊,聽到緊張處,蘋果甚至都被他捏出了汁水。

  「別說了!」

  鹿知之暫停了敘述。

  顧言洲顫抖著聲音,

  「知之,不要再說了!」

  「你這樣我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你!」

  「我不是個合格的男朋友,我讓你一個人身陷險境!」

  鹿知之看著顧言洲終於將自己的內心發泄出來,她微微欠身,伸出雙手給了顧言洲一個擁抱。

  顧言洲想掙脫開,卻又顧及她身上有傷口,不敢再動。

  鹿知之假裝嗔怪,語氣里卻帶著安慰。

  「顧言洲,你是不是嫌棄我。」

  「自從你看到我身上那些傷口之後,就再也沒有抱過我。」

  顧言洲眼角濕潤了。

  他從凳子上站起來,然後坐在鹿知之的病床上。

  將那乾瘦的手臂從自己肩膀上拿下來,然後將她整個人擁進懷中。

  「我不是嫌棄你才不抱你,而是怕碰到你身上的傷口,你會很疼。」

  「知之,我恨不得那些傷口都割在我身上。」

  「求求你了,能不能做個傷口轉移或者疼痛轉移的陣法,讓我來替你疼。」

  鹿知之放心地依偎在了顧言洲懷裡,兩隻手摟住他的腰。

  「哪裡有這樣的陣法,少胡說八道了。」

  「這幾天我感覺你的心情很不好,整個人冷冷的,都不笑了,也不溫柔了。」

  顧言洲儘量放緩聲音。

  「我一想到你傷的那麼重,這些發生的事情全都是因為我,我根本無法釋懷。」

  鹿知之搖頭。

  「要我說幾次,這些根本不是因為你,這本來就是我的事。」

  「這些也算是我跟無言做的交易,我既然答應了他,就必須說話算話。」

  「還好現在七顆石頭都集齊了,我這罪也不是白受!」

  「等我傷好了,就可以找到無言,解開我們的共命,這不是很好麼!」

  「對了,我一直沒有看到鶯鶯,她怎麼樣了?」

  顧言洲摸了摸鹿知之的頭。

  「胡鶯鶯有很好的醫生在救治,你不用擔心她。」

  「七顆石頭集齊了,那下一步需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