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還沒說話,新來的女警厲聲喝道。
「她能對你做什麼?我們來的時候,她也在睡覺!」
你工作時間睡覺,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麼?
「回去給我寫檢討,向上面匯報,必須承認錯誤!」
鹿知之聽說要寫檢討,心裡頓時湧起愧疚。
這女警並沒有為難她,她睡著也是胡鶯鶯的原因。
鹿知之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讓別人來背鍋。
她掀開被子走下床。
「你們別為難她了,是我讓她去隔壁休息的,因為我神經衰弱,有聲音睡不著,所以讓她去隔壁房間的。」
「這都半夜了,想休息都是人之常情,她也累了一天,不要這樣苛刻。」
「我這不是也沒什麼事麼。」
名叫小彤的女警低著頭,立馬承認錯誤。
「常姐,我真的知道錯了。」
新來的女警將頭撇向別處。
「如果再有下次,你就直接脫了這身衣服,回家去吧!」
場面一時僵住,氣氛有些微妙。
鹿知之打了個哈欠。
「如果沒事的話,你們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姓常的女警微微點頭。
「我們就是來換個班,替換他們下去休息,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
說吧,她們互相做了交接,關了房間門。
鹿知之關上燈,房間重歸寂靜。
剛才鹿知之已經表達過自己不想有人在房間裡待著,換來的新女警自動自覺地走到了隔壁的客廳。
鹿知之感受著她的氣息,她並沒有睡覺,而是十分專注地在聽著四周的聲音。
鹿知之沒有手機,百無聊賴地睡著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
早晨,外面送來熱早飯,醫生也例行查房。
做完這一切,女警再一次做了筆錄。
還是昨天的那些問題,鹿知之又回答了一遍,還補充了很多細節。
還沒到中午,走廊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接著,敲門聲響起。
守在門外的警察,帶著韓律師走了進來。
韓律師並不似昨天的苦大仇深,而是一臉的放鬆。
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遞給了那女警。
「我們已經取得了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跟此案無關。」
「第一,搜集了當天的監控,證明我的當事人是和姐姐逛街遇到的突發事件。」
「第二,我的當事人跟死者沒有任何的社會關係。」
「死者在北城上高中,而我的當事人在南城,近半個月都沒有在北城有過任何活動軌跡。」
「我調出了我當事人近一年的手機通話記錄,我當事人社交簡單,聯繫人只有家人和朋友,跟死者的社會關係完全沒有任何重疊。」
韓律師又拿出一疊文件。
「我們走訪了商場附近同等高的大樓十八個公司,調取了三十多個不同角度的視頻。」
「視頻很清楚地顯示了,我當事人從始至終沒有接近死者。」
「並且,我當事人上樓時,死者就已經在圍欄外面。」
「死者身上的符紙,是我當事人從包里拿出時,被風吹到死者身上的。」
女警和門外守著的警察翻看著這幾份文件。
韓律師自信滿滿。
「我已經將這份文件上報給總局,應該很快就會有批示下來。」
「我當事人與死者的死亡完全無關!」
鹿知之從床上下來走向韓律師。
韓律師眨了眨眼睛,示意沒問題。
幾個人正在翻看文件,女警的電話響起。
她接起了電話,神色凝重。
「喂,王局。」
「嗯……我知道了……好的。」
掛掉電話,女警長嘆一口氣。
「局裡已經批示,鹿小姐跟此次事情無關,一會做個手續,就可以回家了。」
韓律師從包里拿出一疊文件。
「不用做什麼手續,我都弄完了帶過來了。」
女警神色訝異,然後接過了文件。
按理來說,這東西應該回局裡去批覆,要經過幾個人的簽字。
可這律師這麼輕鬆地就拿出來了,看來,這女人的身份不容小覷。
女警看了看,是正規手續,沒什麼問題,就和幾個人在上面簽了字。
鹿知之也簽了字。
一式兩份。
一份歸檔,一份給鹿知之。
女警頷首。
「鹿小姐,謝謝您的配合。」
「這件案子沒有審結之前,您儘量不要去外地,如果有什麼新的發現需要您配合,我會聯繫您。」
鹿知之點頭。
幾個人收拾東西離開,鹿知之追了出去。
「我的包呢?」
她剛邁出門,就看到顧言洲站在門口。
他手裡提著自己的帆布包,滿臉笑意地看著他。
鹿知之轉過頭,也看向顧言洲。
顧言洲還是穿著昨天晚上的那身衣服,西裝沒有系扣子,領帶鬆散著,領口微微敞開。
眼底發青,眼白帶著細細的紅血絲,滿臉都是一夜沒睡的疲憊。
雖然自己沒有犯事,但是被人監禁監視已經二十四小時。
雖然是在舒適的房間,可這心裡總是不是滋味。
特別是看到為她奔波了一整天的顧言洲,不知為何,心裡竟產生了一絲委屈的感覺。
她做了一個,她以前從來沒做過的事情。
顧言洲站在走廊里,她後退了一步,然後三步並做兩步的,一下飛撲到了顧言洲的身上。
顧言洲怎麼會看不到鹿知之眼裡的委屈。
她莫名其妙地被關了一天,見不到家人,也聯繫不到任何人。
面對的是穿著冰冷制服的女警,和一次次的審問。
不知道要委屈成什麼樣。
看到她向自己奔來,顧言洲下意識地鬆開了手裡的包。
張開手臂,將那飛撲過來的小姑娘抱了個滿懷。
鹿知之緊緊地摟著顧言洲的脖頸,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
顧言洲已經不似之前那樣虛弱,她這樣飛撲過來,他居然一下就接住了自己。
他低沉的聲音帶著點疲憊的沙啞。
「知之,讓你受委屈了。」
鹿知之沒說話,她只是閉著眼睛,感受著顧言洲身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靈氣,還有那種讓她莫名安心的感覺。
顧言洲死死地抱住鹿知之不放手,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融入骨血。
他心疼極了,小姑娘是不是嚇得不敢說話了。
顧言洲有些心急。
「知之,你怎麼不說話?是哪裡不舒服麼?」
鹿知之推了顧言洲的肩膀一把。
「你太高了,我被你抱著,整個人是懸空的,勒得我快要無法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