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催化劑

  鹿知之正吃著飯呢,突然笑了一下。

  她一隻手在飯桌下偷偷捏著訣,算著田雨的現況。

  那龜殼是三百年的法器,便只有一分重,也要壓得田雨駝了背。

  「哥哥都進醫院了,你還笑得出來,你可真冷血!」

  鹿玉瑤用筷子使勁扎著白米飯。

  「你成天說這個有問題,那個有毛病,我看最有問題的是你!」

  「自從你來,我們家就雞飛狗跳,沒個安寧的時候。」

  「玉瑤!不許胡說!」

  鹿玉芙開口呵斥。

  「多虧了知之,二哥才沒什麼事,你一個小孩子,把學習學好了比什麼都強,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鹿玉瑤將手裡的筷子扔在桌子上。

  「大姐,你怎麼一直在幫她!到底誰才是你妹妹!」

  鹿玉芙少見的冷了臉。

  「你看看大哥,二哥,哪怕是玉舒,哪個不是溫柔內斂,只有你一個人咋咋呼呼,我看應該把你也送去查一查,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鹿玉瑤歲數小,被一貫溫柔的大姐教訓了頓時哭了出來。

  「我看你們都被她搞那些黃符紙迷住了,該清醒的是你們!」

  母親重重地將筷子拍在桌子上。

  饒是平日裡是個慈母,也抵不住這樣天天的鬧騰。

  「鹿玉瑤,從今天開始你去住校,周末回家一天。」

  鹿玉瑤站了起來。

  「媽媽,我不住校,學校的飯菜根本不是人吃的,好難吃!」

  母親也生氣地站了起來。

  「學校里別的學生怎麼吃的,就你吃不得?」

  「我看你真的是被慣壞了!」

  「王嫂,現在就給她收拾行李,讓張伯給她辦住校!」

  母親一推飯碗,滿滿的一碗飯,一口沒動。

  「你們吃吧,我吃好了。」

  鹿母的身影有些落寞。

  小兒子還在ICU里,小女兒在家裡鬧得她不得安生,她實在是不想面對這姐妹失和的場面。

  鹿玉舒扯了扯鹿玉瑤的胳膊。

  「瑤瑤,母親心煩,你先去學校住一陣子吧。」

  鹿玉瑤當然不肯。

  「二姐,我才不要去學校住!」

  鹿玉舒拉著鹿玉瑤的手往樓上走,邊走邊輕聲說。

  「你看二哥都出問題了,你在家裡說不定她下一個就要害你了,你去學校也是躲一躲。」

  鹿玉舒說得小聲,可是鹿玉瑤卻不知道壓低聲。

  「她敢害我她就死定了!」

  鹿玉芙站起來,想替鹿知之爭辯,卻被鹿知之一把拉住。

  「大姐,算了吧,有些事發生,是需要一些催化劑的。」

  鹿玉芙看著鹿知之若有所思的神色,話中有話,讓人捉摸不透。

  鹿知之拉了拉她的手。

  「大姐,你多吃點東西。」

  「人最忌諱在傷心的時候不吃東西。」

  「食物是富含陽氣最足的東西,多吃些有好處。」

  吃完飯天已經漸漸黑了下去。

  鹿知之挎著小布包離開鹿家。

  根據田雨留下的地址,他去田雨家裡看了看。

  燃燒符紙捏訣念咒,門鎖輕易被打開。

  她做了一些布置,然後便離開。

  顧家別墅內,顧言洲洗完澡站在窗邊。

  重九從身後走過來,給顧言洲披上一件睡袍。

  「五爺,你要早點睡覺第二天才能有精神。」

  顧言洲望著遠處的大門。

  「重九,我不想睡,我總覺得是在等什麼。」

  重九揉了揉臉。

  「等什麼,鹿小姐還能半夜來找你不成?」

  「五爺,不是我說你,自從認識了鹿小姐,你就變得神神叨叨的。」

  「一會說自己不失眠了,一會又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顧言洲對重九的說教絲毫沒生氣,只是微微笑了下。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真的覺得自己身體好多了,特別是她將那……」

  說到這,顧言洲想起鹿知之的警告。

  她說過不讓別人知道那道符便不再多言。

  重九照顧他多年,是他身邊最值得信任的人。

  他不是不相信重九,而是他覺得,這符只有他跟鹿知之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

  顧言洲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重九接了一通電話,是門衛打來的。

  「重九,鹿小姐要找少爺,已經這麼晚了,要不要趕她走啊!」

  重九頓時瞪大了眼睛。

  「我的老天爺呀,鹿小姐真的來了?」

  顧言洲也有些不可置信,一個健步走到重九身邊。

  「馬上讓她進來。」

  想了想走到門邊。

  「不,我要下去接她。」

  重九發誓,他跟了顧言洲十幾年,從來沒見他這麼高興過。

  他急忙也跟著跑下去。

  跑著跑著,就見前面的顧言洲停下了腳步。

  「五爺,怎麼停下了,不是要去接鹿小姐麼?」

  顧言洲順了兩口氣,神色恢復了淡定。

  「去,將我的輪椅拿過來。」

  重九不可置信。

  「啊?」

  「少爺,你還要裝瘸啊?」

  顧言洲狠狠地剜了重九一眼。

  「什麼叫裝瘸,我這是身體虛弱,才要坐輪椅。」

  重九嘀嘀咕咕地去拿輪椅。

  「剛才一聽見鹿小姐來了,跑得比我都快,沒看出來你哪裡虛弱。」

  顧言洲這邊剛坐上輪椅,管家就將鹿知之迎了進來。

  「鹿小姐,這邊請。」

  鹿知之不是第一次走進這個別墅。

  可白天來和晚上來的感覺完全不同。

  上次她說過的那幅畫已經被換掉了,換成了一幅山水圖。

  顧言洲坐著輪椅緩緩而來。

  「鹿小姐,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

  鹿知之打量顧言洲。

  本就瘦削的身體,被真絲材質的睡衣襯得更加瘦弱。

  鹿知之搖了搖頭。

  「你們顧家五爺是有多看不上你?都不給你吃飽飯麼?」

  重九聽見鹿知之說這樣的話,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他腹誹道。

  那是不給吃飯,每頓飯都二十幾個菜,就盼著他家五爺能多吃一口。

  可這位少爺,比古代的皇帝還難伺候。

  人家皇帝每道菜吃三口。

  他家五爺,一道菜吃一口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顧言洲笑得爽朗。

  「是的,我這樣一個病秧子,能趕上飯口就吃一點,有時候回來,家裡吃完飯了,就只能餓著了。」

  重九感覺自己快昏過去了。

  我的老天鵝呀,有沒有人能管管這個扮豬吃老虎的男人?

  鹿知之沒再糾結,直接說明來意。

  「我今天是來要你的八字的!」

  「你上次給我的八字,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