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想了想,搖了搖頭。
「大姐,你知道我們這一行犯『五弊三缺』,不知道會報應在哪個地方。」
「我之前聽師父的一個道友說過,師父以前也是有妻子和孩子的。」
「後來因為什麼原因,孩子夭折了,妻子恨他跟他離了婚。」
「之後師父就再也沒結婚,一直獨身一個人。」
「而且做我們這行的,大概都會英年早逝。」
「泄露的天機越多,越容易遭到反噬。」
鹿知之抬手晃了晃玄音鈴。
「所以,我往往只渡有緣人,也並不會多說什麼。」
「他們信我,我擔的因果就會少一些。」
「然後我再用他們付的錢去做善事,積福報,爭取讓自己活的久一點。」
鹿玉芙聲音有些哽咽。
「知之,那你就做個普通人不好麼?」
「結婚生子,過平淡的一生。」
鹿知之搖了搖頭。
「一入道門深似海,開始修行,看遍世間萬般苦,就無法做到獨善其身,多多少少會有些因果在身上的。」
「只要我不沾婚姻,不留資產,活到壽終正寢應該沒什麼問題。」
鹿玉芙疑惑的問。
「那你不覺得孤獨麼?」
鹿知之想了想。
「在沒回鹿家之前,我不太知道什麼是孤獨。」
「現在我的身邊有了爸爸媽媽,有了兄弟姐妹,我就不覺得孤獨。」
鹿玉芙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恰好計時器響了起來。
她便想結束這個話題。
「知之,我們出去吧,蒸太久對身體也不好。」
鹿知之起身摘掉面膜去沖澡。
吹乾頭髮回到房間,窗外的雨滴,像是石頭一樣打的玻璃沙沙作響。
大風將湖邊的柳樹颳得彎了腰。
鹿知之掐指一算。
明天會有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天剛蒙蒙亮,顧言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鹿知之按下接通鍵還很疑惑。
「顧五爺,什麼事?」
顧言洲聲音沉著。
「吳瑞在醫院裡,可能快要不行了,她妻子要求跟我們見面。」
鹿知之沒想,昨天算出的重大事件,會應在吳瑞身上。
顧言洲提出去接她,她拒絕了,讓司機送她去醫院。
剛到醫院門口,就見顧言洲在醫院門口等著他。
顧言洲坐在輪椅上,重九站在他身後給他推輪椅。
鹿知之小跑兩步走上前去,抬手按住他心口,以靈力探查他的經脈。
「歸元丹不是好好的在你身體裡,你雖然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健康,但走路應該沒問題吧。」
顧言洲眼睛不自然地眨了眨。
「我……我就是最近有點累,不想走動。」
鹿知之茫然地點點頭,然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那你是該好好休息一下。」
「我那天看了韓律師給我的,你名下產業的名錄,厚得像本書一樣,真的嚇死人。」
「你錢多的幾十輩子都花不完,幹嘛還要那麼拼命。」
顧言洲神態恢復自然。
「知之,我現在做的這些,已經不是為了我自己了,多少帶了一些身不由己。」
「顧氏產業龐大,多少人要靠著顧氏養家餬口。」
「如果我不好好經營,會有很多人失業,對整個社會都會造成影響。」
鹿知之從來沒想到過這些。
她好像知道了什麼。
「怪不得你身上的業障這麼重,原來寄託著很多人的希望啊!」
顧言洲點點頭。
「我生於富貴之家,該享的福都享了,沒什麼舍不下的。」
「像許萍和我二伯這種跳樑小丑,我都不屑於理他們。」
「他們若是堪當大任,我不會獨占顧氏。」
「但他們想毀掉的不是我,而是整個顧氏,那我就不得不防著。」
兩個人閒聊著,說話間就到了護士指引的地方。
這次在走廊里的,不是憔悴的吳瑞,而是一個女人。
見他們走來,女人抹了抹眼淚,整理好情緒。
「顧先生,鹿小姐,你們好。」
「我是吳瑞的妻子,我叫宋佳。」
鹿知之指了指ICU裡面。
「吳瑞發生了什麼?」
鹿知之在宋佳的眼裡看不見悲傷,有的只是憤怒。
「昨夜風大,吳瑞被大風颳倒的GG牌砸中,進了ICU。」
還沒等鹿知之說什麼,宋佳便搶先道。
「鹿小姐,我知道今天要求跟您見面很冒昧,但我還是這麼做了。」
宋佳深深地衝著鹿知之鞠躬,再抬起頭,眼神堅定。
「我已經約了韓律師談房子收購的事。」
「我先表態,無論如何,這房子我賣定了。」
「今天請您來,就是想問問,我女兒的事,跟吳瑞有沒有關係!」
鹿知之下意識的看了身邊的顧言洲,恰巧顧言洲也看向她。
兩個人互相眨了眨眼,表示都不太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宋佳上前走了兩步,透過ICU的玻璃看著裡面的女兒。
「我被單位調往外地任職,這兩年都在外地工作,回家的時間特別少。」
「上周,我例行跟女兒視頻,吳瑞卻拿女兒睡得早為藉口,每次都只是給我拍了她閉著眼睛睡覺的模樣。」
「後來我覺得不對勁,在星期天給女兒打視頻要求見面,吳瑞這才說女兒住院了。」
「不過她說女兒是急性闌尾炎,才手術的,不想讓我擔心,所以才沒說。」
「我本來請了假,準備回來看看,直到昨天晚上,醫生通知我,吳瑞在搶救,孩子在ICU,我就連夜趕了回來。」
宋佳的眼裡滿是憤怒。
「吳瑞這個人主意正得很,從來不聽我的話,也不肯跟我說實話。」
「我隱約地覺得他在做什麼不好的事,可是我又插不上話。」
「拿到他的手機,我翻了微信的聊天記錄,發現女兒早就出了問題,好像還和他有關!」
「鹿小姐,我女兒出事,是不是因為吳瑞?」
鹿知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不想摻和到別人的家務事中,這種因果她也不想沾。
可看到宋佳作為一個母親的無助,她不由得心軟。
「是的。」
「吳瑞跟孫盛才勾結,將安欣花園做了一個陣。」
「他作為壓陣人,為孫盛才提供便利。」
「這個陣被我破了,反噬到吳瑞身上,所以她和你女兒都出了事。」
「我本來以為你也會跟著出事,可是你在外地工作,沒有受到穢氣侵蝕,所以你現在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