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從隨身背的包里拿出出一個銀針，小心翼翼的掛著瓷碗上的釉面。
瓷碗本來已經碎了，釉面也不太堅固，很輕易的就被她刮掉一小層。
隨著釉面被調開，色料紋樣被刮掉，一塊快紅色的印記浮現在碗上。
台下的觀眾看不清鹿知之的舉動，急忙打開手機進入了直播間。
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
「這釉面里為什麼會有硃砂的顏色？」
「對，就是硃砂！」
幾個專家聞言，也是急忙拿起瓷片查看。
瓷片碎的亂七八糟，有幾片已經直接掉了茬，輕輕一掰便能看到底下大片的紅色。
第五菲滿臉嫌棄。
「什麼硃砂，那是剛才沐梨濺上去的血。」
說著，她還捂著鼻子皺著眉頭，像是怕被傳染一樣。
「太髒了，你們研究這個做什麼！」
一直幫著鹿知之說話的專家聲音堅定。
「這不是血，是封在瓷碗內層的硃砂！」
「你看，這每一片都有！」
聽到他這樣說，就連徐雲鶴都忍不住去那堆瓷片裡翻找起來。
攝像師急忙拎著攝像機去拍特寫，不放過任何細節。
沐梨再次問道。
「知之，你怎麼知道這裡面有硃砂。」
鹿知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因為，這是我畫的啊！」
沐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你……你畫的？」
鹿知之點頭。
「我之前跟師父住山裡的時候，鄰居就是一個造假的專業戶。」
「我那時候頑皮，經常去他的造假工坊玩。」
「他閒了就教我往瓷碗上畫這樣的龍紋。」
「我一看就知道，這東西是我畫的！」
「當時筆力不行，青花不入胎骨，色料浮於表面。」
沐梨一臉的崇拜。
「知之，你太厲害了，什麼都會，還那麼專業！」
鹿知之狡黠的笑了笑。
「我只是略懂一點，剛才說的那些，都是我上網查的！」
沐梨睜著好奇的大眼睛問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碗底下有硃砂層的？」
鹿知之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他是造假的，心裡總是過意不去。」
「所以我就用硃砂在他燒紙之前在白胚上畫了符。」
「希望買到贗品的人能不被邪祟穢氣所侵蝕。」
鹿知之有些小得意。
「你知道我畫一張平安符，市面上要多少錢才能買到麼？」
「我可以說，就算這碗是真的，也不如我那平安符值錢。」
第五菲見沒有人站在她這邊，氣急敗壞的踢翻了凳子。
「有硃砂層又能怎麼樣？難道我要穿越回古代，去問問當時燒紙的工匠，問問他們為什麼要加硃砂層麼？」
「這一切也只是你的猜測和臆想，就像你無法證明你自己的是真的，但也無法證明我這個是假的。」
第五菲眼睛嘰里咕嚕亂轉，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實話告訴你，我敢買這個瓷碗，就是因為我家裡有一模一樣的。」
「我哥哥前幾年在拍賣會上買了一個這樣的瓷碗，價值二十萬！」
鹿知之平靜的看著第五菲。
她雖然語氣堅定，可眼神卻有一些心虛。
人群里又開始議論。
「沒錯，我剛才查了，第五家確實在前年拍了一個這樣的碗。」
「這都是在官方網站上公布的，不能作假。」
「人家第五家家學淵源，第五菲作為第五家的掌上明珠，自然是從小就接觸這些東西，怎麼是沐梨這種小市民能比的呢！」
路人都力挺第五菲，她覺得底氣更足，再次高高的揚起頭顱。
鹿知之差點笑出聲。
「那第五小姐方便讓你家哥哥拍一張照片過來對比下一麼？」
第五菲得意的神色頓時僵在臉上。
「我哥哥忙得很，誰有空幫你拍這個東西！」
「小鹿，願賭服輸，你和沐梨就應該給我道歉，然後賠償我這個碗的損失。」
「我第五家自然不在乎這二十萬，但是我家族的榮耀不允許任何人詆毀！」
鹿知之抿了抿嘴唇，拿出了手機。
「既然第五小姐沒辦法證實，那我可就要證實了！」
第五菲面色有一絲慌亂。
「你什麼意思？」
鹿知之掏出手機，撥出了一串號碼。
很快電話便接通了。
「餵。」
鹿知之將別在衣服上的收音麥對準了聽筒，一道清亮的女聲傳了出來。
「鹿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鹿知之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第五小姐您好，我這裡有一件事想麻煩您。」
電話那頭被叫做『第五小姐』的人淺笑。
「你上次幫了我那麼大的忙我都沒什麼好謝你的，你有什麼事儘管說，我一定辦到。」
鹿知之語氣十分客氣。
「我看網上說，您哥哥曾經在去年拍了一件清代的青花官窯龍紋碗。」
「可不可以麻煩您給我拍一張圖片過來，我想看一下，您現在方便麼？」
電話那邊十分爽快。
「當然可以啦，雖然我不在家，但是家裡有很多傭人啊，讓他們拍一張就行了。」
「你稍等，我這就去拍。」
聽得出對面要掛電話，鹿知之急忙叫住了她。
「第五小姐，冒昧問一下，您家有其他的姐妹麼？」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
「我家就只有我一個女兒，並沒有其他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