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除了張淞也不是沒有其他人嘗試過當男寵謀求生存,但那些人如今早已成了一堆白骨,死前還要遭受非人的酷刑。
蓋因這些人沒有張淞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和高超無痕的演技,一旦被簪花神女發現了臉上的嫌惡之色,哪怕只是不經意露出的一個眼神,也會激怒簪花神女,然後當天便淪落成這妖邪的盤中餐。
為了震懾祭品,包括陸邵在內的所有祭品,都曾親眼圍觀過那慘絕人寰的上祭過程。
那日之後,許多人夜不能寐,即便睡著了亦是噩夢連連,接連幾頓吃不下任何東西,吃了也會嘔吐出來。
能被關在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富養長大的,細皮嫩肉嬌生慣養,何曾見過這樣殘暴噁心的場面,一個個嚇得臉色青白,膽小的直接嚇沒了魂兒。
所以陸邵覺得,張淞是個狠人,這樣的狠人他是佩服的。
當男寵怎麼了,不就是男女間的那檔子事麼,只是對方長得醜了點兒,若是換個貌若天仙的神女,這些人指不定一個個爭相恐後地去做男寵呢。
張淞沉默許久才放出一個新消息,「她又瞧上了一個新祭品。」
此話一出,全場死寂。
尤其是幾個被擄來時間最久的「老人」,幾乎於瞬間變了臉色。
雖不知道他們這些祭品還能活多久,但他們已經摸索出了一個規律。
自某日起,他們這些祭品的人數就沒有變過,一共是十九個,一旦超過十九個,簪花神女便會從他們之中挑一個打牙祭。
陸邵是近日進來的最後一個,他剛來的那一日,當晚便有一個祭品被簪花神女打了牙祭。
然後,一連幾日,此處都沒有再來新人,這也讓所有人漸漸鬆了一口氣。
哪成想,這裡又要進新人了!
縮在角落裡的幾個膽小之人已經嗚嗚哭了起來。
「我不想死。這裡太可怕了,我想回家。我想我爹娘了,嗚嗚……」
「若是能回家,以後不用我爹拿著棍子攆我,我一定勤奮苦學,再不氣我爹了。」
陸邵也被這一陣哭聲帶動得掉了幾滴眼淚。
他是家中獨子,他沒了之後,還不知爹娘會如何傷心。
以前他也是仗著爹娘溺愛,不求上進,日日吃喝玩樂,連窯子都逛了好多次,當然,因為年紀尚小,他沒開葷,只是去裡頭長見識。
若是這一次能夠逃出生天,日後他再也不混日子了,他要好好上進,讓爹娘以他為傲。
只是,他們這些人真的有機會逃出生天嗎?
張淞坐在一邊,將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面無表情,全然不見方才在簪花娘子跟前的機靈勁兒,反而像個麻木的小老頭兒。
他們都以為他心機深沉才能夠討得那簪花神女的歡喜,事實卻並非如此。
他知道簪花神女長得醜,但他患有臉盲症,看誰都差不多。
雖記不住人臉,可如此伏低做小侍奉一個妖邪,讓張淞備受煎熬。他將自己的尊嚴主動獻出來任人踐踏,成了他從前最可恥的軟骨頭!
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要一頭撞死一了百了。可他又不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
因為他想求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