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永逸驚恐地盯著他剛剛離開的地方。
此時,那裡躺著一個人,而那個人長得跟他一模一樣!
段永逸伸手去摸,手卻從這人的身上穿了過去。
他意識到什麼,驚恐大叫,「怎麼回事?我怎麼從自己身體裡出來了?來人!快來人啊!」
「因為,你已經死了。」一道稚嫩的嗓音冷冰冰地道。
一顆飛起來的人頭不知何時湊到了段永逸的身側。
這顆人頭是個七八歲的男童,臉色青白,一對灰黑的沒有生氣的眼瞳正直勾勾地盯著段永逸。
「啊啊啊——」段永逸嚇得尖叫連連,這尖叫聲卻沒有引起任何騷動。
「誰給你的膽子愚弄一個降頭師,哥哥生氣了,我也生氣了,你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咯咯咯……」飛起來的男童頭顱陰惻惻地笑著,然後環繞著段永逸飛了一圈又一圈。
段永逸的靈魂頓時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段永逸瞪大眼看去,竟發現是一截滑溜溜的腸子!
這顆頭顱之下居然是連著腸子的!
他想到了家中收集的關於降頭師的傳說,據說降頭師修煉大成時,能將自己的頭顱連腸帶肚,一齊脫離腹腔,騰空而出,飛如疾矢,這是降頭師的夜遊魂。
降頭師的靈魂出遊,必在晚上午夜睡時。此時尚不到子午,眼前這頭也不是那位降頭師的。
但段永逸知道,眼前這個東西一定是那位降頭師弄來的!
「救命,救命——我還不想死——大師,我錯了,我把我所有的金銀財寶都給你,求求大師放過我吧——」
「晚了,隨我去吧,咯咯咯……」男童頭顱叫走了段永逸的魂,勾著他的魂飛出了這座宅院,然後越飛越遠,越飛越快,所過之處,遊魂無不避讓。
沒多久,他便勾著段永逸的魂落入了一個破舊小院。
千湯坐在院子裡,望月飲茶,嘴角噙著笑,但笑意冷然。
「在晉州的時候我並未施展任何術法,你是從何得知我是一位降頭師的?」千湯問。
段永逸嚇得魂體發抖,落到這種地步,哪還敢耍心眼,一五一十地講了,「我段家祖上無意間得了一件寶貝,這寶貝能辨認出降頭師和中了降頭術的人。」
千湯眼瞳微微一縮,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你說的可是……降頭盅?」
段永逸茫然不解。
千湯身上的氣息逐漸變得危險,「降頭盅是一件長得像茶盅的法寶。」
段永逸這才點頭,「對對,是這個玩意兒。這寶貝是我祖上得到的,但一直不知道用法,直到我祖父偶遇了一位降頭師,這個寶貝才得以發揮作用……」
段永逸將家裡的秘密全部抖出來之後,跪地求饒,「大師饒命啊,小人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算計了大師,小人日後再也不敢了!求大師放過小人吧!」
他知道自己現在是魂魄離體的狀態,生怕自己魂魄離開得久了,就真的死透了。
可他不知,降頭師驅使人頭附肚童神叫魂之後,魂魄離體,人基本等同於死亡。因為人頭附肚童神叫魂之後會立馬將對方吞掉,這是第一次千湯讓人頭附肚童神將對方的魂勾了過來,而不是當場吞噬。
「哥哥,他的靈魂是黑色的,應該很好吃。」那飛出去的人頭不知道何時安在了一個小男童的身上,一個身體完整無缺的小男童立在千湯的身後,正直勾勾地盯著段永逸的鬼魂,殷紅舌頭舔著嘴唇,一副饞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