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婆媳倆這麼好說話,張老漢得寸進尺地道:「人我已經瞧好了,就村里高老五家的二小子,高老五命好,媳婦給他生了三兒一女,但他家裡窮,養不活這麼多孩子。
我聽了好幾天的牆角,那高老五夫婦居然打算將二小子賣給人牙子。你說這賣出去給人當奴,還不如給我當兒子呢!」
阿婆驚訝,「高老五家的老二?那孩子都能當你孫子了。」
張老漢態度隨意:「兒子孫子都行,看他喜歡叫什麼便當什麼。」
只要願意當他們老張家的後人就行。
張老漢過後,便是阿婆口中的隔壁家李妹子。
她當年因病去世,走得早,只留下一個閨女。因為放不下閨女,她便一直沒有去地府。
後來,果然如她所料,她男人為了要兒子,後頭又娶了一個。
因為家裡窮,娶的不是什麼伶俐人,那女人腦子不太靈光,並未苛待她閨女,否則李氏可能早就被激得成了惡鬼。
但那繼母雖沒有虐待她閨女,人卻極其懶惰,家裡什麼活都是她閨女做,孩子她爹和她奶不僅默認了這種事,甚至還擔心閨女嫁人之後家裡沒人洗衣做飯,想要多留她幾年。
全家的髒衣服丟給她閨女洗,全家的飯都讓她閨女做,還不給她吃一口好的,這些李氏統統可以忍,可唯獨不讓她閨女嫁人這一點,李氏忍不了。
她閨女今年都二十了!
這擱在城裡那也是不好嫁人的年齡,何況是在獅頭村這麼個落魄小村。
她閨女長得清秀,前幾年上門提親的人明明很多,結果全都被那對母子以想多留幾年的藉口打發了!
這一來二去的,獅頭村裡的人家都知道他們不想嫁閨女,上門提親的便越來越少。
上個月好不容易有個隔壁村小子上門提親,也不嫌閨女大他三歲,這一次孩子她爹倒是沒說要留著閨女不嫁了,但他獅子大開口,居然要十貫錢的彩禮,當場就把那小子嚇傻了。
要這麼多錢才肯同意親事,這不成賣女兒了嗎?
這方圓百里的村落基本上都是自給自足,能吃飽飯便已不錯。除非去縣城裡做買賣,或給人做工,否則一年下來,根本沒有什麼余錢。
那鄰村小子她已經跟其他鬼打探過了,是個踏實過日子的,如果她在世,肯定會點頭答應,如今被孩子她爹這麼一為難,饒是再滿意她閨女,對方也不得不打退堂鼓。
李氏最近尤為焦急,因為她得知那小子的娘已經在幫他相看別人家的閨女。
所以李氏想要阿婆幫她傳信給閨女的混帳爹,如果不答應這門親事,他日後別想好過!
「這個簡單,不用嬸子和阿婆幫你傳達,你將你男人和你婆母的生辰八字告訴我,我給你燒一張入夢符。你自己去夢裡恐嚇……啊不是,是警告他們。」
李氏聞言大喜,「多謝小天師!」
如果能親自來幹這件事,她當然是求之不得。
繼張老漢和李氏之後,剩下的幾隻村中陰鬼也都講了自己的訴求。
能自己幫的,姬臻臻便自己搞定,不能的便看嬸子和阿婆願不願意幫。
最後,自然是皆大歡喜。
這麼耽擱下來,幾人都累了,姬臻臻遣退這些陰鬼們,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很快就呼呼大睡起來。
夜半,隔壁院子突然傳來一陣忽高忽低的哭喊求饒聲,那聲音像是被噩夢魘住了,想掙扎著出來,卻死活睜不開眼,只能在夢裡一遍遍地遭受心理上的折磨和摧殘。
姬臻臻模模糊糊地想,就這麼點兒膽子也好意思苛待親閨女和親孫女,活該被原配老婆在夢裡嚇得屁滾尿流。
嘻嘻,回頭多送那李氏幾張入夢符,就存在嬸子和阿婆這裡。畢竟有些人只嚇一次兩次的不管用,得多來幾次。
一覺天明,姬臻臻睡得還不錯,她以為空離和胥子恆睡得也可以,結果與兩人匯合時,兩人的黑眼圈一個比一個重。
胥子恆哈欠一個接著一個,「萬萬沒想到,這村長家的破事兒這麼多。」
姬臻臻:「發生什麼事了?」
「不是什麼大事兒,就一些柴米油鹽的芝麻小事,就這都能吵個沒完沒了,村長能活到現在屬實不易。
姬娘子,你說這裡的村民是不是受到了那廉貞煞和反弓煞的影響?我這一路過來,發現不止村長家,許多家裡都是吵吵鬧鬧的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