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花賊就這麼被一張符籙釘死在了牆上,還是兩腳懸空的那種釘法,看上去頗為喜感。
他當場來了個大變臉,卑微求饒道:「小天師饒命!小的只是採補了幾個女子的元陰,並未害人性命,至於她們身上的精氣小的也只吸了些許,絕不影響其壽數!求天師開恩……」
一切發生得極快,張氏都看傻眼了。
這小娘子瞧著如此面嫩,竟這般厲害!她娘究竟是從何處尋來的?
張氏震驚過後,眼淚一瞬間便涌了出來。
她得救了!
方才她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既已識破採花賊的身份,她勢必不會讓這淫賊玷污自己的清白,與其被羞辱,她寧願去死。
可如今得救,張氏才發現自己剛才握過金簪的手在劇烈顫抖,雙腿也發軟無力,她幾乎是踉蹌著跑到了姬臻臻的身旁。
尋死也需要勇氣,如果能活著,她怎麼甘心去死。
姬臻臻看向她脖頸,方才張氏用力之下,金簪在雪白的脖頸上劃下了一道血口子,此時那血口子還有血珠在往外冒,看上去分外刺眼。
姬臻臻伸手掐了個止血指訣,在她頸間一點,那血口子頓時止住了血。
隨即,她安撫般地拍了拍新娘子的肩膀,輕聲細語地道:「別怕,有我在,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將你如何。方才我對付那狡猾的影鬼去了,所以回來得晚了一些。」
張氏聽到這話,眼淚流得更凶了,泣不成聲,「多謝!如果今夜、沒有遇到你,我還不知道、我……」
姬臻臻嘆氣。
今晚她剛照面的時候便看出這張氏性子剛烈,知府夫人會有喪女之相也便不難理解了。剛才她若是遲上一步,張氏很可能已經自戕身亡。
思及此,姬臻臻眉眼一沉,心情不爽極了。
她的確沒想到,作惡的除了影鬼還有另一隻鬼,而且另一隻才是主犯,才是那真正的採花賊,影鬼不過是一隻助他來去自如的工具鬼。
姬臻臻冷眼看向那掛在牆上的男鬼,「我道是什麼大有來頭的鬼,原來只是一隻小小的欲色鬼。是誰給你的勇氣敢接二連三地犯案作惡?」
欲色鬼與色鬼雖只有一字之差,卻完全不同。
欲色鬼能隨心變化各種形貌,欲美則美,欲丑則丑,能入百姓家盜取食物,更能化作俊男或美女在夢中與人交媾,吸食人的精氣。
這種鬼生前並非妓子,卻通過出賣身體的淫亂勾當得財,因用得來的錢財布施過,身具功德,死後才會受此鬼報,否則便會直墮入地獄受相關處罰。
當欲色鬼的鬼報消盡之後,方能入輪迴,而如果轉生至人間,也多為妓子或戲子。而此妓子或戲子的一生能否得到善終,全看生前布施善業的多寡而定。
因欲色鬼女鬼居多,所以又有別稱:如意夜叉。
姬臻臻打量著眼前這隻男欲色鬼,嘖了一聲,「穿成這樣死去,別是跟人偷情的時候被人發現,然後活活被打死的吧?」
這話似是戳中了欲色鬼的痛楚,一時之間,欲色鬼暴怒勝過畏懼,不再求饒,對著她破口大罵,「你給我住嘴!你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黃毛丫頭,懂什麼?」
「我為何要懂?」姬臻臻沉眸看他,「我只知道你為一己之私害了不少良家女,還專挑洞房花燭夜對新娘子下手。毀良家女清白,等同逼人去死,喪天良的噁心玩意兒!一巴掌拍死你都是便宜了你!」
欲色鬼許是知道自己此次難逃一劫,破罐子破摔,大笑起來,「我最厭惡的便是你口中的良家女,我生前便是被你口中的良家女害得家破人亡!如果喪盡天良能過得有滋有味,那我情願我生前就是個惡人……」
欲色鬼本名吳尚德,家境殷實,其父不僅經商有道,還修建善堂,施粥布善,是當地有名的大善人。
後來有一日,外出歸來的吳尚德從路上帶回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