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胥子恆即將與地面親密接觸之時,空離及時伸手揪住了他的腰帶,耷拉著眼瞥了一眼,「不就鑽個地,他怎麼嚇暈過去了?」
姬臻臻樂了,「有沒有可能他只是反射弧比較長?哦,就是反應比較遲鈍。」
於普通人而言,光是那虎怪的模樣便十分嚇人,尤其是虎怪使出的那殺手鐧,一個本就奇形怪狀的怪物,還突然長出那麼多爪子,變成了個千手怪物。後來又是陰差又是土遁的,更是雙重衝擊。
事實上胥子恆能堅持到現在才暈倒,已經出乎姬臻臻的意料了。
「離郎,人你背著。」姬臻臻道。
空離的眼裡掠過一抹嫌棄之情,試圖掙扎,「臻娘,我的後背是你一個人的,不想背別人。」
姬臻臻紅了紅小臉蛋,覺得這小情話深得她意,雖然這很有可能是空離的推脫之詞,但她還是給了個建議,「那不然扛著或是拖著?」
空離反過來建議道:「不然你變個紙馬出來,將他丟到馬背上?」
「我們還要回破廟,騎紙馬不合適。」
空離嘆氣妥協,粗暴地一把拎起胥子恆的後衣領扔到了肩上,就跟扛個破麻袋似的。
這時,姬臻臻突然看向遠方,「鬼差來了,走。」
空離微訝:「這麼快?他們莫非真住在咱們地底下?」
姬臻臻:「……你就當他們住地底下吧。」
「臻娘,你之前說陰差,此時又說鬼差,莫非兩者不同?」
「一般來講兩者差不多,但若細究,陰差範圍更廣。鬼差勾魂,可幫地府勾魂的並不止陰間的鬼差,陽間也有勾魂使。行了,再磨磨嘰嘰的話,你便留下來跟地府來的鬼差作伴吧。」
「……」
兩人剛剛離開不久,兩個臉色青白的鬼差便出現在了虎怪的洞府之內。
鬼差矜持地狠狠吸了吸那供奉的香菸,一臉陶醉。
其中一鬼差納罕道:「不知是人間哪個大師制的香,味道竟如此可口,吃完整隻鬼都覺得神清氣爽。」
另一鬼差已經激動到魂體都微微扭曲起來,「不僅如此,這香還有增強法力之奇效,不是簡單的供香,恐怕是哪個隱姓埋名的高級天師親手所制!」
兩鬼差討論完香的來歷之後,目光落在那金紙所制的金元寶上,神情又是一震。
「這金元寶分量足,成色好,周身縈繞著純正的天地靈氣,甚至還摻雜了一抹功德金光,這位天師絕非普通人!」
震驚過後,兩隻鬼差一臉不解。
「你再看看,這天師可有留下名諱。」
「看過了,的確沒有。」
「只是叫我們勾魂,便如此厚禮?」
「對啊,也不知這天師何方來歷,出手竟如此闊綽。不過是勾幾隻孤魂野鬼,算不得什麼大事,何須如此。」
地府鬼差數量有限,按照地府的規矩,鬼差只勾正常死亡的鬼魂,其他非正常死亡,也就是壽數未到卻意外死亡的鬼魂,他們無法準確定位到這部分鬼魂的位置,所以不能及時勾魂。
但生前執念盡消者,自可尋到前往地府的黃泉路,無需他們特意來勾魂,而那些執念未消不願去往地府的鬼,只要沒有變成厲鬼為害人間,鬼差一般是不管的。
像是倀鬼這類葬身野獸腹中所化的鬼,便屬於橫死之鬼,鬼差不會來勾魂。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願意做這種事,在人間為惡的鬼,他們若能帶回地府受刑,也算是立功一件。
兩個鬼差只是鬼吏下面的小嘍囉,憑他們的道行還看不出這群倀鬼身上罪孽深淺,但一般為虎作倀的倀鬼,那都是有人命在身的,都要去十八層地獄受刑。
這位天師不僅送了一根美味絕倫的香和幾錠鬼界用的金元寶,還白送他們這樣的立功機會,而且還不留名,沒有絲毫攀扯交情的意思。
這種天大的好事居然叫他們兩個遇到了!
兩隻鬼差對視一眼後,心照不宣地伸出鬼爪,將金元寶對半分了。
等回到地府之後,此等好事絕不能隨意宣揚。
一來那天師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對方視此為小事一樁,不欲鬧得鬼盡皆知。
二來他們吃了人家的香,拿了人家的金元寶,雖說這可能只是那天師的犒勞費,但落在其他鬼眼裡,難免被扣上一個他們收受賄賂的帽子。
鬼差用勾魂索將倀鬼們串了起來,吃了上等好香又拿了沉甸甸的金元寶,幹活都變得精神百倍。
女倀鬼們因畏懼鬼差威壓,一個個靜若鵪鶉,其中一個沒忍住,怯生生地問道:「陰差大人,不知我們去了地府之後何時才能夠投胎?」
鬼差冷漠無情地道:「想什麼好事?你們所有倀鬼皆有人命在身,先去十八層地獄服刑,投胎輪迴還輪不到你們!」
倀鬼們傻了。
「陰差大人明鑑,我們生前都未害過人,是死後迫於那虎怪淫威才被逼作惡的啊!」
「生前功過由判官評判,死後功過自然也有鬼吏評判,你們妄想逃脫罪責,那是做夢。行了,都閉嘴,一個跟好一個,別掉隊。」
倀鬼們恐懼、不甘。
「我們都是被逼的,憑什麼?」
「我不要去地府!我不要去十八層地獄受刑!」
「既然要抓我們,那你們把李秀婉那個賤人也抓來!她被那個小天師帶走了。」
兩個鬼差直接將這尖叫的女鬼封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