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以前,塵雪想都不敢想,他家主子也能跟小娘子打情罵俏。
這是一件光想像都會覺得頭皮發麻的事兒,若從前有人給他描述這個畫面,他一定覺得說這話的人不是傻了就是瘋了。
他家心思深沉動不動就黑臉射眼刀子的主子能跟小娘子嘻嘻哈哈地打情罵俏?
除非鬼上身!
但現在,鬼沒上身,做這種事的的確是他家主子。
對於主子跟小娘子打情罵俏這種事,塵雪不僅親眼見識到了,還習以為常,畢竟在鎮國公府時,主子和小主母就隔三差五地在屋裡打情罵俏,那動靜鬧得還不小。
可那是在自己家裡啊,現在是在別人家。
唉,這兩人真是的。
相較塵雪,竹依笑得很克制,「姑娘每天都很精神,但只有在姑爺面前,才這麼活力十足。」
一開始竹依並不看好姑娘和姑爺的這門親事,畢竟姑爺是大家口裡的君子,君子都重氣節和風骨,當入贅夫婿便是折了氣節失了風骨,姑爺心中豈會不生怨?何況姑爺長得太俊了,看著也不像個會疼人的,而姑娘又太小,容易被騙。只是她身為丫鬟,不敢置喙主子的事兒。
但現在麼……
姑爺有顏,姑娘有錢;
姑爺有君子風度,卻也會為五斗米折腰,一點兒不清高。
姑爺清冷似朝露,姑娘火熱似午陽;
姑爺不會哄人,卻能把姑娘逗得滿屋亂跑。
這兩人分明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塵雪聽了竹依的話,頓時樂道:「我們主子也只有在小主母面前能笑成這樣,素日裡對著我和塵霜時,那臉上都沒啥表情,冷得很。」
竹依:「我家姑娘對姑爺而言,自然是不一樣的。」
眼見屋裡動作越鬧越大,塵雪一臉發愁地道:「竹依姐姐,可要去提醒一下?這畢竟是別人家地盤,這屋子也沒有咱府里的隔音。」這個咱字用得很靈性。
竹依掩唇低笑道:「沒事,幾位娘子都是姑娘的閨中密友,不會亂說什麼,頂多是打趣她幾句罷了。」
若是姬臻臻知道這兩人在聊什麼,一定會咆哮問道:你們哪隻眼看到我和空離在打情罵俏?我們分明是在干架!干架!
·
殺五口中的涼亭,建在一個小山丘上,離荷池不遠。
兩個時辰前,姬臻臻幾個還同胤叢雲一行人在涼亭里歇息了片刻。
此時,姬臻臻跟空離干架的源頭梅夕芝便坐在涼亭里,正望著不遠處的那一片荷池,不只是賞荷,還是在發呆。
殺五抱刀立在涼亭外,像一個木樁子杵在那兒,但眼角餘光卻關注著安安靜靜的小娘子。
見她已經不自覺地第三次抿嘴,殺五垂眸,眉峰細微地往裡攏了攏。
「梅娘子。」似是怕驚擾到沉思的小娘子,殺五的聲音較平時放低了一些,「我離開片刻,一會兒便回來。」
梅夕芝回神,立馬望向他,微微笑了笑,「刀疤哥,你有事的話就去忙你的吧,不必特意守著我,這裡又沒有什麼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