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十六隻短暫地掙扎了一下便放棄了逃跑。
只要解開誤會,他就還是閣主的一把好刀。
沒多久,眼前的空氣好似凝滯了一般。
月光之下,夜色之中,一名身姿頎長的黑袍男子緩緩踱步而出,姿態從容矜貴。
男子的面上罩著一張精緻的銀質面具,面具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森然寒光。
而他身上無形間釋放的威壓,即便是殺十六也心悸不已。
說時遲那時快,殺十六雙腿一屈,一個滑跪便撲了過去,眼疾手快地抱住來人大腿,情真意切地大喊一聲:「閣主,十六真真是想死你了!」
面具下那雙淡漠的眼朝他一瞥,冷硬的唇角微微下撇,暗含警告和危險,「鬆開。」
殺十六這才想起主子不喜旁人近身,於是就地一個翻滾,離開三步遠後,端端正正跪在地上,委委屈屈地道:「幸好閣主及時趕到,不然十六就要被這邪物蠱惑了!」
說完,雙手將裹了紅布的玉佛呈上,「不過在緊要關頭的時候,十六想起了閣主的諄諄教誨,及時懸崖勒馬,這才抵擋住了誘惑,沒有讓它得逞。其實閣主不來,十六也是要回去的。」
面具之下,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正盯著殺十六打量。
殺十六不敢抬頭,只覺得頭頂涼颼颼的。
但他沒有做出任何防備之姿,一則在這個人面前,他那點兒功夫根本不夠看,二來他足夠聰明,知道怎麼樣表現自己能夠最大限度地獲取閣主的信任。
果然,那股威壓沒有持續太久,殺十六手上一輕,玉佛被拿走了。
稍許,一道低沉的嗓音在他頭頂響起,「這東西是如何蠱惑你的?」
殺十六不敢隱瞞,全部招了。
他抬起頭,一雙眼噙著淚水,「我只是太想殺五哥哥了,我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以為這玉佛可以復活殺五哥哥,所以一時鬼迷心竅帶著它跑了,後來我發現這東西是騙人的,它連殺五哥哥死在哪裡都不知道。」
黑袍男子淡淡瞥他一眼,大發慈悲地道了句:「下不為例。」
殺十六一喜,正欲拍兩句馬屁,卻在這時,眼前那人身形一動。
千知閣閣主突然出手,一掌朝他胸口拍來。
殺十六瞳孔驟然一縮,不躲不閃,實實在在地挨了這一掌,當即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他急急抹去嘴角血漬,咧嘴一笑,「多謝閣主手下留情!」
殺十六心中並無怨言,閣主若真心罰他,這一掌能要去他小半條命,但現在養個一兩天就好了。
「起來罷。」閣主提著玉佛,轉身離開。
殺十六一聽這話,麻溜地爬起來,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閣主,這玉佛真的很邪門,它能說人話,不過它怕這紅布,這紅布上畫的是符文嗎?玉佛怕的可是這些符文?閣主,您說這買主究竟是何人,為何要買這種邪門東西……」
「閉嘴,吵死了。」
殺十六委屈,但殺十六不說。
千知閣都是一群死人冰塊臉,要不是有他活躍氣氛,千知閣就跟一個活人墳墓似的,他這張嘴作用大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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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臻臻一覺睡到天亮,一起來就聽到了好消息。
「不愧是千知閣,這麼快就完成任務了!」
「不然也不會這麼貴。」空離絲毫不心虛地道,然後將裹了紅布的玉佛交到她手裡,「臻娘,你除這邪物的時候,可否讓我旁觀?」
姬臻臻小肉手一擺,「你不怕嚇到的話,想看就看嘍。」
說完,往空離懷裡扔了一張五雷符。
接著,關門,放玉佛。
「嗨,丑東西,好久不見呀。」姬臻臻笑眯眯地盯著那玉佛,小模樣可愛奶萌,像極了畫裡的小仙童。
然而,纏繞在玉佛上的黑霧卻猛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