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嬌兒聽了姬臻臻的話卻是自嘲一笑,「美好的回憶?你是沒有看到他看見我真身時的反應。他避我如避蛇蠍,他怕我。
等他醒來,想起這兩年跟他在一起的不是人,而是一具醜陋無比的骷髏,恐怕只會覺得作嘔噁心,還會夜夜夢魘。」
「那林娘子要不要跟我打個賭,我賭鄒二郎不會如此。」
林嬌兒沉默。
「任誰乍然看到一具半人半骷髏的怪物,都會驚恐畏懼,常人早已嚇得崩潰尖叫和連滾帶爬,鄒二郎當時的反應頂多算是失態。我想,他潛意識裡還是信你的,覺得你不會害他。」
說著,姬臻臻講了鄒二郎偷偷燒破障符的事情。
林嬌兒聽完,情緒並未有太大的起伏,一臉平靜地道:「我知道了。但我和他……便如此吧。」
「你不想叫醒他,同他好好道個別?如此,也算是彼此做一個了斷。」
林嬌兒這次沒有急著回絕姬臻臻的建議,而是反問一句,「你確定現在的他不會怕我?」
先前她激怒之下讓鄒二郎昏睡過去,何嘗不是因為她不想從鄒二郎的臉上看到那種驚恐害怕的表情。
本以為肯定會從對方口中聽到一句「不會」,結果這位開導起人一套一套道理的小天師卻道:「那肯定還是怕的。」
林嬌兒:……
「所以你要不要給他一點兒時間,比如讓他緩上一兩日,到時候我再帶他過來?正好,替你改靈紋詛咒這件事我也得花上一兩日做個準備。」
林嬌兒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兩人辭別林嬌兒和小菩提,從菩薩廟離開時,空離肩上已扛了個人。
相比背姬八娘,空離扛鄒二郎的動作要隨意得多。
若是鄒二郎醒著,恐怕會被顛出胃裡苦水兒。
等下了山,姬臻臻忽地問道:「離郎可還記得回去的路?」
空離自然是記得的,但他目光閃了閃,話到嘴邊便改了口,「進林子後都是臻娘指路,七拐八繞的,我哪裡還記得。」
姬臻臻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種遺憾的神情,「疾速符只剩一張了,若離郎記得回去的路,這疾速符便送給離郎,我自個兒想辦法。」
空離瞄向她,呵呵一聲,「臻娘是想丟下我和鄒二郎,自己施展土遁術回去吧?」
姬臻臻乾笑一聲,「確實閃過了那麼一絲絲的念頭,不過離郎這不是不記得路了吧麼,我自然會想別的辦法。」
說著,姬臻臻在自己的小兜兜里掏啊掏,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了一張提前裁剪好的小紙馬。
空離湊過來一看,「這是……一頭豬?」
姬臻臻登時一瞪眼,怒道:「這是一匹馬,是馬!」
空離仔細又看了一眼,遲疑地道:「嗯,好像是一匹馬,就是這馬……是不是有些太肥了?還有這四肢,又粗又短——」
見眼前的大號糯米糰繃著小肥臉不高興了,空離話音一轉,淡笑道:「不過,憨態可掬。」
姬臻臻哼了一聲,指尖在紙馬上一點,口中快速念著點靈開光咒,「點你左眼看天機,點你右眼識地理。點你左耳能聽千人語,點你右耳能聽萬人言。點你前肢擋災厄,點你後肢祛災星。五臟六府點齊全,靈氣一注顯神通……」
姬臻臻將手中紙馬一拋,等到紙馬落地之時,竟於眨眼間變成了一匹能蹦能跳的活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