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裡的人都在等著空離回去。老百姓們對其敬佩尊崇,想第一時間迎接這位活佛歸京,權貴們則好奇他的反應,對嘉貞帝搶了他功勞的反應,還有對自己天降爵位的反應。
但馬車內的二人一點兒不著急,上次過荊州走的是另一條路,此時路線不同,便又是另一番風景。
兩人態度散漫,走到哪兒算哪兒,連地圖都沒有看。
趕車的車夫是姬臻臻剪的小紙人,跟她侍童的裝扮一模一樣,等到了人多的地方,姬臻臻再收回紙人,換成自己真身上陣,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空離公子的侍童,這趕車的活兒自然就落到了她身上。
「主人,天黑了,沒看到城鎮,也沒看到村子,還要繼續趕車嗎?」趕車的小紙人詢問道。
「尋個避風口停車,我和空離就在車上歇一晚。」姬臻臻道。
離開荊州乾旱的災區,一路往北,這夜間的風變得越來越涼。一般人在這樣的夜間睡在外面,若不生火,很容易睡出病來,何況車內又沒有棉被可以取暖。
但這些對姬臻臻而言都不是事兒。
她擺出傢伙,現場繪製一張符籙,符籙往車壁上一貼,以那符籙為中心,四周的氣流一點點變得溫暖起來,然後在整個車廂內緩緩流動,讓置身其中的人都變得暖洋洋的。
「八娘,這是什麼符?」
「保暖符。」
空離停頓了一下,納罕道:「我以為符籙多是用來降妖除魔和保平安的,八娘的符籙……挺有意思。」
「有什麼好奇怪的,符籙光是用法就要細分為燒、佩、貼、食、煮、擦、噴、抹八種,更別說用途了。
或書符於章表,上奏天神;或用符召將請神,令其殺鬼;或用符關照冥府,鍊度亡魂。這些是大部分人所說的降妖除魔。但符籙的使用遠比常人以為的更為廣泛,種類與派別也十分繁雜。
祈福用符籙有平安符、開運符、鎮宅符、護身符、求財符等,和合用的有鳳凰符、姻緣符、人緣符等,避煞用的化煞符、解降符、收驚符等,除開這些,符籙還能治病。或將符籙燒化後溶於水中,讓病人飲下,也就是百姓們說的喝符水;或將符籙緘封,令病人佩帶,如此也能祛病氣。
玄門還有專攻符籙治病這一門的流派,稱符醫。這符醫跟玄學五門山、醫、命、相、卜里的醫還不太一樣,五門裡的醫是指煉丹和針灸救人,一般是丹師,而符醫只靠符咒和符籙救人。
不過專攻這一門太難生存了,人們生病了最先想到的是看大夫,而不是求符醫,加上世上有太多胡亂給人喝符水耽誤病情的神棍,這一流派到最後混不下去,紛紛改了行。」
自從姬臻臻打算拉空離入這一行之後,給他講這些東西時都會儘量往細了說。空離聽得也認真,看上去頗有興趣。
姬臻臻:「扯遠了扯遠了,我是說這符籙種類多種多樣,別說保暖符了,清涼符,驅蚊符,止痛符,這些你覺得奇奇怪怪的符籙我都會話,沒啥好稀奇的。你跟了我這麼久,怎麼還是這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樣兒。」
空離:「……好,我以後儘量不覺得稀奇。」
「不過八娘你——」
「嗯?」
「沒什麼,我是說八娘很厲害。」就是這說話的口氣非常容易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