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頗有姿色,從前在大戶人家當丫鬟的時候,那戶人家的老爺就貪圖她的美貌,早早地玷污了她的清白,她被逼著同對方廝混了好多次。
後來那位手段厲害的正房夫人發現端倪,指著她鼻子罵她賤蹄子,還把她配給一個低賤的奴僕。
她過得那麼悽慘,全都拜那老相好所賜,所以她去問他要點銀錢當做補償,她一點兒不覺得心虛。
那都是她該得的!
可一筆銀子哪裡夠,後來她便又去了幾次。
當然,不光是甜言蜜語哄著,重新廝混到一起在所難免。
有一次她跟老相好廝混的時候,被他那潑婦娘子發現,光著半個身子就被人扯了下來,挨了好一頓毒打,那一次要了她半條命……
馮氏做這些的確是自甘下賤,但她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當年她嫁的那短命鬼去了之後,若不是她帶著個拖油瓶,她的選擇多得去了,怎麼可能下嫁給方瘸子,跳入了另一個火坑。
馮氏越想越覺得心痛難過。
這可是她親兒,沒有人願意給他收屍,只有她這個親娘。
可他死到臨頭了,竟還要說這些話扎她的心。
「沒有這些骯髒錢,你哪來的錢讀書?你竟如此嫌棄為娘……」馮氏掩面痛哭。
趙孝廉一臉冷漠地道:「所以,我也讓你享了這麼多年的福。娘可知,當年是我在方瘸子回來的路上設了陷阱,他才會走夜路摔死?他如果不死,哪還有你後頭的自在日子。」
約莫是跟親娘說的這一番話將多年來的鬱氣都吐了出來,現在的趙孝廉已經可以平靜地接受自己的死亡了。
他這才發現,他並不後悔殺方青山。
他想要的升官發財,只有殺了方青山才能得到。至少他這輩子做到了正四品的大官。
他可惜的是這官沒能做得更久一些。
馮氏愣住,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方瘸子當年居然是她兒使計弄死的?
那時他才幾歲,就敢害人了?
馮氏過于震驚,久久沒能回神。
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午時三刻到,行刑!」
馮氏被人拖了下去。
沒多久,咔嚓一聲,因為離得近,斷頭台噴濺的鮮血濺了她滿臉……
鎮國公府。
「趙孝廉和鄒老道皆已被斬首示眾,趙孝廉的屍首被他母親馮氏帶走了,鄒老道無人收屍,屍首被扔到了亂葬崗……」凌風一板一眼地稟告道。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大一小兩個主子。
姬臻臻熟門熟路地從荷包里掏出幾顆金瓜子給他,「辛苦辛苦,這個給你,揣兜里去去晦氣。」
凌風恭恭敬敬地伸出雙手接下,「多謝小主母賞賜。」
一旁空離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下去吧。」
別以為你裝得鎮定,我就不知道你心裡在竊喜。
一個個都是來鎮國公府給他丟臉的。
等凌風表面淡淡實則美滋滋地退下後,空離這才跟散財童子說起了正事兒,「臻娘,眼下已是月底,往月這個時候我已去城西的楊柳巷擺攤寫信了。」
姬臻臻伸出小爪爪,比了個圈圈的手勢,「離郎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明日我跟你一起去擺攤,你擺攤幫百姓寫家書,我擺攤幫百姓算卦。」
空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