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雖不打算砍了夫人的牌位,但她仍有些憂慮,「姬娘子你說,這牌位因我心中有怨,所以它身上也帶了怨煞之氣,這一點於它可有礙?」
「無礙,這點兒怨煞之氣是你帶給她的,但周婆您自己瞧瞧,你這些年因為這點兒怨恨幹過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嗎?人有七情六慾,有怨有恨都是正常的,只要不過量,便沒什麼影響。」
「眼下鍾老爺子已經自食其果,鍾寶川日後也會長命百歲,您啊,心情肯定會越來越好的,你心情一好,這牌位上的怨煞之氣便不會加深加重。」
周婆這才放下心來。
想到什麼,她表情古怪地問了句:「那我夢到的那幾次究竟是夫人託夢,還是這牌位乾的?」
姬臻臻咧嘴,「周婆不是已經猜到了麼。興許前頭一兩次的確是鍾夫人託夢,但後頭託夢讓你多說些外面的趣事,這一定是它乾的。它初生靈智,所以對人類的很多事情都感到好奇。」
周婆撫摸著牌位,一時不知日後該如何對待這牌位。
姬臻臻看出她的糾結,提點道:「它是什麼,周婆和鍾小少爺便當它是什麼,牌位就該待在自己該待的地方。不要因為它生出靈智便區別對待,如此於它本身修行也無益。」
周婆連連道謝。
鍾寶川更是直接上前,端端正正地朝姬臻臻行了一個大禮,「姬娘子,多謝你!」
姬臻臻穩穩受了她這一禮,笑應道:「客氣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日後別貪玩了,你該擔起鍾家的責任了。」
鍾寶川重重地點了點頭。
姬娘子口中的長命百歲四個字對他而言十分沉重,他很清楚,他這些陽壽都是怎麼來的。可他不會迂腐到不要這些陽壽。前頭那些哥哥姐姐已經沒了,他日後能做的,就是發憤圖強,好好守護鍾家,如此便不算浪費這些珍貴的陽壽。
他還要當一個好兄長,叫後頭出生的弟弟妹妹都能安安穩穩地長大,教他們兄友弟恭,敬老愛幼,絕不會變得跟他爹一樣的道貌岸然冷血殘忍。
次日一早,姬臻臻三人辭別鍾寶川,帶著鍾寶川準備的兩大箱特產,晃晃悠悠地離開了阡陌城。
胥子恆:「這鐘小少爺也太熱情了,還要再往車上塞兩個大箱子,可怕,這要是塞滿了,車子都要重上不少,可苦了我這拉車的馬兒。」
胥子恆揚起馬鞭,輕輕甩了一下馬背,馬鞭都捨不得甩重了。
車上姬臻臻精神抖擻地回道:「盛情難卻。這鐘小少爺還挺會做事的,知道我們來自燕京,不缺什麼好東西,送的這兩箱特產都是燕京不太容易買到的。」
「姬娘子,你說這鐘小少爺能行不?」
「你是指什麼?」
胥子恆有些憂心地道:「鍾家乃是阡陌城首富,那偌大家業他能守得住?他若是干不好,鍾家的宗族肯定會用各種理由接管鍾家的家業。這種事發生得可不少。」
車上半闔著眼眸的空離突然插了一嘴:「你還真當這鐘寶川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少爺?他的心眼不比他爹少。」
「啊?」胥子恆頓時來了興致,「何以見得?我瞧著他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啊,他若心眼多,能被咱們騙,還能在那管家面前吃癟?」
姬臻臻瞅向空離,笑道:「與其說他有心眼,不若說這小少爺的性子是急中帶穩,小事不靠譜,遇大事反而心有謀算。簡而言之,是個能幹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