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並沒有因為任性的鐘寶川,就給同行的幾個小友臉色看,他甚至友好地朝幾人點了點頭。
這幾位小友瞧著倒比從前那些靠譜,看那舉止氣度竟像是世家豪族裡出來的孩子。
不過李知府並未多問,這畢竟是鍾宅,他與鍾老爺相交再深,也只是個客人。
落後半步的鐘老爺這時才上前拍了拍鍾寶川的肩膀,一臉慈愛地道:「回來就好,下次莫再鬧脾氣了。」
「爹知道肯定是下人在我兒面前亂嚼舌根,才叫你一時想不通離家出走,爹不怪你。只是下次離家出走前可否給爹留一封書信,爹年紀大了,經不起再一次擔驚受怕了……」
鍾寶川聽到這話,目光掠過他爹鬢角的白髮,心中動容。
他爹是這樣一個疼愛孩子的慈父,真的能狠得下心害死自己的親生骨肉嗎?
他寧願是外頭傳言的那樣,他爹克子,那他真被他爹剋死又如何?
可他不能接受前頭那些哥哥姐姐的死是父親所為,這樣的話,父親也太可怕了!
鍾寶川的內心備受煎熬。一邊是親爹素日裡和藹可親的慈父形象,一邊是那個讓他毛骨悚然的真相。
他時常懷疑那一夜的事情是不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
腦中思緒繁雜也不過須臾之間,鍾寶川終究還是垂著頭道了句:「對不起,爹,孩兒叫你擔心了。」
鍾老爺又拍了拍他的肩,「寶川,這幾位是你在外頭結識的新朋友?你先帶他們去安頓吧,等爹送完你李叔,回頭再同你一起招待你這幾位朋友。」
鍾寶川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爹,您先去忙吧。」
鍾宅很大,但將客人送到休息的廂房,也用不了多久,只這一路上的功夫,姬臻臻已經同空離來回好幾個眼神交流。
「不是,你二人能不能不要偷偷摸摸地眉來眼去,有什麼不能說出來讓我也聽聽?」胥子恆又不是瞎子,早就發現這夫妻倆在眉來眼去地交換信息了。
鍾寶川聞聲看來,表情疑惑,「這位大哥不是小貴人的殺手下屬麼?」怎麼連眉來眼去這種詞兒都用上了。
而且——
他狐疑地看向胥子恆。這車夫對主上的態度是不是太放肆了一點兒?
胥子恆見鍾寶川面露疑色,腦子飛速一轉,壓低聲音朝鐘寶川神神秘秘地道:「你瞧這位長得如何?」
鍾寶川雖不解,但如實道:「這位大哥雖為殺手,但器宇軒昂丰神俊朗,生得很是英俊不凡。」
胥子恆:「這就對了!這位啊……其實除了殺手,還有一個身份。」
鍾寶川:「啊?是什麼?」
「我們小主子的面首。」
此話一出,空離頓時朝他打來一道冷幽幽的目光。
面首?
這胥子恆可真會編。
罷了,行走在外,身份隨之改動很正常,說他是八娘的面首,倒也算解釋了他和八娘這般親近的原因。
然而胥子恆下一句就實在太欠揍了。
他隨之又指了指自己,問道:「寶川小兄弟以為,我之容貌如何?」
鍾寶川聽到那絕色殺手是小貴人的面首之時已經震得不輕,繼而恍然大悟,此時再聽到這個問題,脫口就問:「莫非你也是……姬娘子的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