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恆露出一副便秘之色,「姬娘子舉例的時候就不能往好的方面舉?」
居然要把他變成個女人,這種例子是能隨便舉的嗎?
「哦,那換個詛咒內容,我想把你詛咒成一塊不會說話的石頭,你覺得可能麼?若是有朝一日你真變成石頭了,那一定不是因為詛咒,而是因為妖法。」就跟吃了硃砂娘的人最後會變成豬一樣,那也是妖法的一種。
胥子恆覺得姬娘子在嫌棄自己話多,但他並不想承認。
「姬娘子,你不是見著隨春生本人了麼,他就沒跟你說這詛咒是怎麼一回事?」胥子恆好奇不已,不等姬臻臻回答,便又嘀咕上了,「這詛咒若是用得好,豈不是還能詛咒一個人長生不老,容顏永駐?」
「想得很美,別想了。返老還童那是因為生機倒灌,跟釜底抽薪一下子把人生氣抽走人就會變老,其實是一個性質,只不過更難辦到而已。你要想長生不老容顏永駐,簡單,現在自殺了事,你死後變成的鬼能一直維持你此時的模樣,那不就是另一種意義的長生不老青春永駐?」
胥子恆搖搖頭,「這話聽著還很有道理。但我不想變成一隻鬼,沒有七情六慾,還不能吃五穀雜糧,鬼生無趣啊。」
「那這世上若真有能令人長生不老容顏永駐的例子,只是他不能吃五穀雜糧每天只能喝露水,也不能動情動雜念,你還想長生不老容顏永駐麼?」
胥子恆笑了起來,「你這說的不是人,而是神吧!原本我還覺得當神仙很快活,不是有句俗話叫快活賽神仙麼?可此時聽姬娘子這麼一說,神仙跟陰鬼又有何分別?無非就是本事了得了一些,鬼怪無趣,神仙也無趣啊,還是當人最好,當人最好嘍……」
胥子恆好奇心得到滿足,心情頗好地一邊趕車,一邊唱起了鄉野小調。
車內,姬臻臻歪著身子休息,若有所思地盯著已經睡熟過去的空離。
她和胥子恆雖然壓低了聲音說話,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這麼久,以空離那牛掰的耳力早該聽到了,這都沒能吵醒他?
呃……該不會身體真出什麼毛病了吧?
莫非是空離一天天的使心眼算計人,把自己熬幹了?
有這個可能!
姬臻臻開始發愁,回頭讓白芷給空離看看?如果是身體上的毛病,就算不用白仙出馬,府上還有梅姨和夕芝,空離這條小命不至於出什麼大問題。
但姬臻臻不怕他是什麼疑難雜症,就怕他這副樣子不是病。
她開始回想空離是什麼時候有了犯困的跡象。
似乎坐船那幾日便時不時地打個盹兒,當時她沒多想只以為是空離不習慣水路。難道那時候開始的?
應該也不是,一件事開始的時間不一定就是發現的時間。
而再往前推的話……
莫非是去了空離姑母的墓地之後受到了什麼影響?
思及此,姬臻臻從布兜里掏出了那枚被她繳走的血沁玉握玉,端詳許久也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
瞧著也就是一塊年份久遠的血沁玉,至於上面尚未完全驅散的陰氣也不過是因為在墓地里待久了沾染上的,一般的血沁玉都有。
總不能是這東西影響到了空離吧?
空離曾說,握著這血沁玉的時候,跟吃下鬼凝果的感覺類似,只是效力淡了許多,當初剛吃完鬼凝果他便昏睡過去,現在空離雖然沒有握著這血沁玉,但血沁玉被她隨身攜帶著,空離又跟她形影不離,久而久之也受到了影響,具體表現為犯困?
姬臻臻覺得自己很有可能一不小心真相了。
若是如此,她就更不敢輕易將這血沁玉交還給空離了。
姬臻臻重新將這根圓柱狀血沁玉握玉給收了起來,這次在外面多裹了幾張符籙,儘量不叫上頭的陰氣散發出來,至於陰氣之外的那些奇怪能量,她在沒有搞清楚是什麼之前,只能儘可能地阻隔對方與空離的接觸。
好在現在可以確定一點,這握玉雖會叫空離犯困,但並沒有其他傷害,甚至還能滋補他的身體,即便這叫姬臻臻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禁又想,當年的樂憂施展那以命續命大陣之後,空離得以生還的同時,當真一點兒副作用都沒有麼?
那樂憂經歷了生活巨變,做事亦正亦邪,絕不是什麼大公無私之人,僅僅為了王叔口中一個自己根本無法見證的承諾,這人就敢把自己獻祭,怎麼看都過於草率了。
自古報仇都要親手報仇才痛快,即便不能親自動手,也總要親眼見證。
姬臻臻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樂憂不僅僅留下了墓室里的那些遺物,他還留了別的東西。
若他去了陰曹地府,也絕對會留一雙「眼睛」在陽間。
若他沒有去陰曹地府……
姬臻臻皺眉看向空離,睡著之後的空離眉頭舒展,馬車的顛簸也沒有叫他皺一下眉頭,看樣子睡得很好。也或者是那血沁玉的作用。
若樂憂的鬼魂沒有去陰曹地府,這些年他又藏在哪裡?
他會不會在某個陰暗的角落,一直注視著空離的一舉一動?看他有沒有如同自己設想的那般,為他的造反大業而苦心經營勞心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