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臻臻還是覺得這理由不太夠,不過這世上怪人多的是,有些偏激之人的想法的確不能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來分析。
王叔繼續道:「那樂憂方士本事了得,答應他的事情我不敢怠慢,恐怕主子會遭到反噬,所以這些年一直在暗中地招兵買馬和籌糧。至於空離小主,我不忍心他從小就肩負起這樣的重擔,深思熟慮之後將他送到了通天寺,希望他能在通天寺度過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也為日後註定的殺戮提前積攢一些功德,只是我與小主無意間一次偶遇,發現他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於是提前與小主相認,告知了他的身世。」
姬臻臻聽到這句「不太一樣」,表示理解,畢竟哪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就開始借刀殺人了啊,這通天寺日日吃齋念佛誦經,也沒能把空離變成個慈悲為懷的小沙彌,反而自幼便學會了偽裝。這換誰誰震驚。
「這件事沒有什麼不好說的,王叔為何隱瞞多年,不願意告訴我?」空離的眼底有疑色。
王叔:「你這命到底是那術士用禁術救活的,以命換命,說起來不大好聽,何況我也不想主子因為這件事心存芥蒂和猜疑。」
空離沉默。心存芥蒂倒是談不上,但他的確猜疑那人的企圖不止如此,然後因為這猜測感到渾身不舒坦。
「空離,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問王叔嗎,沒有的話,我要問嘍?」
空離回神,搖了搖頭,「即便不是此人的要求,只衝著姑母之仇,這大燕江山我也想將之傾覆,嘉貞帝此人德不配位,他早該從他的皇椅上滾下來了。」
姬臻臻:……這話說得,嗯,沒毛病。滾之一字用得格外傳神。
「王叔,那術士當年救空離,除了這個要求,可有其他附加條件?」姬臻臻問道。
王叔搖了搖頭,「沒了,只此一個要求。這一個要求,便要我等傾盡全力去辦。」
「那您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可與當年之事有關?」
「我曾在軍中任職,不少人識得這張臉,若只是帶主子隱姓埋名,我喬裝打扮一番便可,但我要助主子推翻這大燕江山,需四處奔波打點,這張臉便不能再用了。帶人皮面具太過麻煩,不如直接毀了它。」
雖然已有猜測,姬臻臻聽到肯定答案的時候,還是小小地抽了一口氣。
居然為了方便行事便主動毀容,王叔他當真是個狠人!
姬臻臻掠過了這次話題,轉而問道:「王叔此次外出,多年心病可解開了?」
王叔聞言,神色間多了一絲感激,「多虧了八娘子,多年心事已得到解決。」
略微思忖過後,他道:「也罷,既然什麼都告訴你們了,此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當年我將蘇主子的屍體運出皇宮這件事,我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離開時,我突然對上了一雙躲在暗中的眼。不過那時候時間緊迫,加之那雙眼睛的主人很快跑開了,我便只能作罷。這些年我一直擔心我帶走蘇主子屍體這件事會被暗中那人泄露出去。」
「若叫嘉貞帝那狗東西知道,他到墳前日日緬懷的人不是蘇主子,他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查探蘇主子屍體的下落。我豈能叫他打攪蘇主子的安寧?」
姬臻臻心道:難怪叫王叔夜不能寐,這的確是一顆不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