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離卻覺得事情不容樂觀,「此次方青山一案鬧得這麼大,恐怕已經打草驚蛇。
臻娘,或許我們可以從別的地方下手去查。」
姬臻臻立馬仰頭看他,雙目發光,「差點兒忘了,我家離郎最是聰明。離郎快快說!」
空離被這樣的目光看著,莫名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方問道:「何人知道方青山氣運好又身懷功德?」
姬臻臻凝眉沉思。
「此人要麼與方青山沒甚關係,只是無意間知道了他的生辰八字,告訴妖道,那妖道自己掐算出來的,主犯是妖道;要麼就是此人十分了解方青山,熟知他的為人,事先確定他身上有功德,主犯是此人。
臻娘可還記得,方青山說他是跟好友散了之後回客棧的路上被人偷襲?此人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那日是專門候在那裡等他的。」
「離郎是說,熟人作案?」
空離頷首,「還不是一般的熟人。要麼書童,要麼同鄉。
并州學子被劃到了燕京城參加秋闈,來燕京後的吃穿用度更是不少,看方青山做鬼之時的穿著打扮,那應該已是他極體面的衣裳了,你覺得方青山有那個錢請隨從?」
姬臻臻立馬點了下小腦袋,「我明白了,此人很可能是跟著方青山一起進京的同鄉考生,或許還是同村!」
空離繼續道:「讀書所用的束脩和書本紙張等是一筆不小的花費,一個貧苦地方能供出來兩個讀書人,這樣的地方不多。
若這兩人年齡還相仿,便難免被同鄉之人拿來比較。久而久之,那一直屈居於下的那一個很難不滋生陰暗的念頭。」
似乎察覺到自己將人性描述得太惡,空離目光微閃,話音及時一轉,「當然,這也只是一種極端的揣測,天底下還是好人居多。
也或許我們都想岔了,事情真如方青山所說那般,只是他不湊巧地暴露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引起妖道的注意,那妖道找惡霸綁了他。」
「不,我覺得你推測的沒錯。
年月日時共四柱干支,每柱兩字,合共八個字,為四柱八字。
便是在外結交好友,只報年月日三柱便可,並不會詳細到時的干支。而秀才們的親供上也不會寫得這麼詳細。」
這兩日因為方青山的案子,姬臻臻也特意了解了一下。
這大燕國在科舉方面把關極嚴,學子們在參加最基本的資格考試「童試」之時便會提交三份證明材料。
其中的「親供」便囊括了考生祖上三代信息。
本人的姓名、年齡、籍貫、容貌特徵等都會記錄在冊。
這樣一來大大減少了冒名頂替的可能。
但這些記錄在冊的信息並不會具體到四柱裡面的時干支,所以也排除了有人從記錄名冊上搜索目標的可能。
四柱八字缺一不可,尤其是四柱里的時干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便是姬臻臻自己,也不可能只通過年月日三柱便確定一個人的命格。
三柱的話只能算出一些比較籠統的東西,比如此人某一年的大致運勢。
空離突然提醒道:「臻娘,既然要四柱八字才能卜算,那二哥查來的生辰八字似乎也不齊全。」
姬臻臻哼了一聲,「這可不就巧了麼,方青山啥都記不得,唯獨記得出生之時日頭高照,這日頭高照,不就是午時?」
空離眉眼含笑,夸道:「臻娘聰穎。」
如今方青山的四柱八字已齊,姬臻臻掐指一算後,鬆了口氣,「方青山的母親尚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