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華公主對她坦誠,她便也坦誠相告。
只是姬臻臻說這話時偷偷打量寶華公主的神色。
寶華公主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後,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本宮也沒想過能瞞住你,只是,有些事咱們心知肚明即可,無需講出來敗了興致。前些日,空離送了本宮一份大禮,本宮十分歡喜。」
姬臻臻抿了抿嘴,道:「公主,那不算什麼大禮,你且等著,日後您會收到真正的大禮。」
寶華公主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而開懷大笑,「好好好!本宮便等著你和空離後頭的大禮。真有那麼一日的話,本宮定要散盡這萬貫家財來慶賀。」
姬臻臻拒絕了寶華公主的挽留,沒有用飯便離開了。
候在門口的梅夕芝立馬迎了上來,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挽住了姬臻臻的胳膊,扶著她一起上了馬車。
姬臻臻哭笑不得,「夕芝,你當我是瓷器做的不成,這般的小心翼翼。」
梅夕芝道:「雖不知為何,但今日你心情不好。我是怕你不好好走路,一頭撞到牆上。」
姬臻臻被她逗樂了,什麼時候她家的梅小娘子竟也學會了講冷笑話。
姬臻臻抱住她的胳膊,小腦袋往她肩上一枕,「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那就別想了。」梅夕芝輕聲軟語地道。
姬臻臻微微一笑,閉上了眼,「好嘞,那我要抱著香香軟軟的夕芝打個盹兒,等馬車到了你再喊我。」
「好,睡吧。」
但姬臻臻睡不著,那些畫面就如一滴墨滴入了一碗清水中,把整碗清水都污濁了。
她看到了冷清的後宮之中,一位失寵的后妃剛剛誕下小公主便被人絞了脖子。
那后妃臨死前拼命掙扎,大喊自己是冤枉的,自己沒有做對不起聖上的事情,她是被人陷害了。
她喊得太過悽厲,等她被三尺白綾絞死之後,跟在大公公身邊的小公公不忍心地問道:「師父,她不會真是冤枉的吧?」
大公公冷漠無情地道:「真真假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疑似與侍衛有染,只這一點,她就不可能活著。若非當時她恰巧被診出有了身孕,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活不成了。叫她好吃好喝地過了這麼久,還生下來一位小公主,已是皇上天大的恩賜。」
說完,大公公厲聲囑咐,「咱們皇上極好顏面,知道這件事的都死了,咱家也是無意間說漏嘴,才叫你聽了去。你給咱家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小公主的母妃是病死的,小公主哪怕日後不得寵,那也是因為她的母妃惹了皇上的厭棄。」
那小太監急忙發毒誓表忠心。
這個秘密果然就爛在了兩個太監的肚子裡,無人懷疑小公主的身份。
只是小公主自幼不受寵,被宮裡的其他皇子公主欺負不說,甚至還被太監丫鬟剋扣伙食,日子過得極為艱難。
皇上亦從未過問這位小公主,仿佛小公主是個透明人。
小公主就這般磕磕絆絆地長到了十三歲,稚嫩的容顏慢慢長開,已能見到日後完全盛開的模樣。
然後,她就遇到了那個改變她一生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