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挺好的,就是理工男嘛,有些木,這樣……會不會太狠了!」
櫻音開始心疼了。
她這樣一說,蘇悝有點後悔了,後悔不該拉好朋友也跟自己演這麼一出。
他們是純真的少男少女戀愛,哪需要這麼多的心機和盤算。
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只好耐心勸慰。
「你不是說他不太在乎你了嗎?戀愛激情在慢慢退卻,這時玩個驚險遊戲激發激發,是不是更有情趣?」
櫻音還是皺著眉。
蘇悝絞盡腦汁,怎麼舉例子打比方,能讓她理解,堅定信心。
「哎小嚶子,我問你,你看小說為什麼老喜歡找虐文,你吃撐了找虐啊!」
櫻音努努嘴,「不啊,虐文都是甜虐交加的,其實也很甜好不啦!」
「你想甜,看甜文就好了呀!」蘇悝故意不解。
「那多沒勁,總是甜甜甜,膩死了,但虐文不同啊,那種玻璃渣里找糖的感覺,越琢磨越甜,越品越上頭!」
「對嘍,想要甜,加點鹽,這次行動不就是在加鹽麼,寶貝?」
蘇悝點點她腦袋。
櫻音眨巴眼睛,哦~啊~了兩聲,眉頭終於不再糾著了,「好像是這個道理耶!」
「就是,瞎擔心什麼!即使真分了,我保你個男朋友呢!」
倆人你推我搡,嬉笑打鬧起來,意識到是在飛機上,忙正坐噤聲。
歷經一小時,下午四點,飛機落地京北。
既然把對方全拉黑了,她們也就毫無顧忌地開機了。
京北的溫度比海城低多了,又干又冷,天氣陰沉,像是要下雪。
沈皓醫院忙,沒來接機,但給她們訂好了酒店。
兩人早在平台上約好了專車。
一輛黑色比亞迪前,蘇悝翻開訂單,繞到車尾核對車牌。
這時櫻音的手機響起來,她瞄一眼號碼,放心地接起。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相當低沉,「小徐,知道蘇悝在哪嗎?」
櫻音聲音清亮,「她和我一起呢,我們來京北找沈皓玩!」
對方說聲謝謝就掛了。
蘇悝從車尾回來,見櫻音剛接完電話,下意識覺得不對,警覺地問:「剛才誰的電話?」
「你那個沈叔叔啊!」
蘇悝頓時跌足大驚,「你告訴他我們來這了?」
「對啊,他可能沒打通你的手機,所以打我這裡。」
蘇悝急眼了,倆腳直跺,「誰叫你告訴他的,你壞我大事了!」
「怎麼啦,告訴他怎麼了,壞什麼大事?」
櫻音奇怪又倍覺無辜。
蘇悝拍著額頭,原地轉圈圈,櫻音也的確無辜,她又不知道自己和沈君霖之間的勾勾繞繞。
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蘇悝轉幾圈後冷靜下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壞什麼大事?」櫻音還在那追問。
蘇悝怕她起疑,解釋,「我和沈皓講好了,我們來找他玩不告訴他叔,免得他叔以為他不認真實習!」
櫻音噢一聲,也有些懊惱。
「算了,說都說了,上車吧!」
倆人上車到達君華大酒店。
沈皓定的房間還真不是蓋的,相當的壕。
兩間臥室,一間客廳,有酒水吧,還有陽光大露台。
沈皓還沒來,他要七點才下班,現在還不到五點。
兩人於是泡澡去去乏。
只泡一會兒,蘇悝身上皮膚就起皺了,只得出來,櫻音則玩衝浪正玩得不亦樂乎。
蘇悝裹著浴袍,毛巾擦著頭髮出了浴室,來到客廳。
這時茶几上的座機響起來,大概是客房服務。
蘇悝拾起聽筒,仰倒在沙發上,懶洋洋喂了一聲。
聽筒里卻沒聲音,只有略沉的呼吸聲。
她全身一個激靈,滾落沙發,手裡毛巾也嚇掉了。
爬起來,坐直身體,她迅速冷靜,嚴陣以待。
「你什麼意思?」
男人的聲音有些啞,卻仍低沉很威懾。
面對他逼人氣勢,即使在千里之外,蘇悝心還是慌了,一時不知怎麼回答,乾脆沉默。
「我問你,為什麼分手?」
那邊沈君霖的聲量提高了些,更覺寒意凜凜。
蘇悝定了定神,意識到沈君霖並不在面前,而是在電線里,膽氣壯了起來。
深吸口氣調息,她冷冷說:「心灰意冷了。」
「心灰意冷?……」那邊沈君霖重複了一句,沒有說話。
「沈叔叔,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在母親碑前立過誓:報復那壞女人,先拆散你們,再奪回她搶去的一切!」
蘇悝低眉哼笑一聲,自嘲,「搞了半天一項也沒達成……自然心灰意冷。」
「你接近我……就是為這些吧?」
電線那一端的聲音微微發顫。
蘇悝閉眼,用力咽喉,輕佻一聲笑,「當然,不然呢?」
那邊沈君霖唇角一拱,一絲自嘲苦笑,幾乎要脫口而出「不是說喜歡我嗎?」
可他沒問,如果問,得到的回答無非是一句「我騙你的!」何必討一刀戳心呢?
那些日子,那些幸福,那些快樂,都歷歷在目,都是真實的。
他不相信,她對他沒感情,不過是沒有立即拿到想要的糖果,生氣說氣話罷了。
「……不是說好耐心等我嗎?」
蘇悝聞言怒了,「等?我受害,我痛苦,我度秒如年,我為什麼要等?」
「就這麼不相信我?」
「相信?」蘇悝冷嗤一聲譏笑,大聲叫,「沈君霖,你覺得你還值得相信嗎?!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分手必須分手,現在,馬上,此刻就分!」
那頭沈君霖閉了閉眼,調一息後睜開眼,柔聲道:「小悝,你別這樣,小悝小悝……」
男人千里之外的呼喚,就像他雙溫柔的手撫摸在身上,叫人不由自主貪戀。
怕被他迷惑,蘇悝惡狠狠吼一句,「你最好分手,免得我到時濺你一身血!」
啪地電話掛了。
她掛得太快,沒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你父親和我妹妹……」
電話驟然掛了,沈君霖手機扣在耳下,卻有些慶幸,如果不是那邊及時掛電話,他就要說出來了。
他頹然往椅背一靠,抬眼卻對上一雙眼睛。
不知什麼時候,楊聰已進了辦公室,撐在他桌前。
「君霖,和誰通電話呢?」楊聰目光警覺,「是蘇悝吧?」
沈君霖手指揉捏眉心,一貫精神利落的他罕見的有些頹靡。
「你剛才說了,告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