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裝被香水味嗆到，扇扇鼻尖咳幾秒後才嘻嘻笑，「這樣的男人。」
眾傭人聽到她的話，先是驚得互相瞪大眼睛，而後全部低下頭偷笑。
被她戲弄，戴茜惱羞成怒，抬起手指斥她，「好心教你，你這種人，可恥，無藥可救！」
七寸高跟鞋篤篤篤，昂揚而去，留下濃烈夏奶5號味道。
西方人遮體臭的東西，東方人用真不適合，太濃太烈，難聞死了。
眾人皆用手掌扇味。
秦媽瞪一眼戴茜趾高氣揚的背影，什麼人呀，背著先生就這個樣子。
輕撫蘇悝後背安慰，「小蘇別理她，不生氣啊！」
「不氣不氣咱不氣，氣壞身子沒人替！」
蘇悝詼諧聳聳肩，隨即把錄音導出來保存成文件。
一個傭人從餐廳里探出頭，撇嘴，「我呸，什麼不靠男人，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司機小周說，她每天發瘋地刷先生的卡，一條內褲都捨不得自己買，還好意思說，不靠男人！」
另一個傭人更是憤憤，「早上我就遲一分鐘上樓服待她起床，她就罵我想干就干，不干就滾！」
「兩隻眼睛長額頭上，在先生面前裝博士，背後就作威作福，真讓人看不上！」
其實戴茜住進來那會，大家對她這個女博士還是高看一眼，很尊敬的，但兩個月接觸下來，哇卄，對所謂高知人群濾鏡破碎。
「真想讓先生看看她真實的嘴臉！」
秦媽今天卻沒制止她們的背後議論，主要是戴茜太難伺候了，不讓大家出出氣，工作干不下去。
她陪蘇悝進了餐廳，關上門。
從冰箱拿出配製好的益生菌粉，摻入燉好的燕窩盅里，一邊攪拌一邊念叨。
「這戴茜，也就是命好，讀書時結識了詩詩小姐，有機會陪著一起去M國留學。
詩詩小姐出事後，她又求先生推薦頂替做了你爸的助手，現在又要嫁給先生。」
「噢……」蘇悝似聽非聽，忙著把音頻發給櫻音，又另外添了料，讓她男朋友幫忙製作。
「可憐詩詩小姐，年紀輕輕不知怎麼就想不開，有時我真懷疑她是被戴茜下降頭，借了運！」
秦媽搖頭嘆惜，把燕窩擱蘇悝面前，笑著打量她，「小時候還看不太出來，現在你長大了，眉眼跟詩詩小姐越發像了，性格也像，活潑愛笑，難怪先生這麼喜歡你。別管戴茜說什麼，安心住這，沈家還輪不到她作主！」
「我知道，這不未～婚妻嘛，還沒轉正呢！」
蘇悝送口燕窩，朝秦媽調皮眨眨眼。
「就是！」秦媽也笑了，指指桌上烏雞蛋羮和小紫薯，「你慢慢吃，要吃完啊。」隨即出去了。
「謝謝秦媽。」
蘇悝剝了紫薯，細嚼慢咽著，一邊欣賞窗外風景。
清晨的陽光是明黃色的。
晨風搖動五彩斑斕的欒樹，樹葉紛落，草地上鋪了一圈五彩繽紛。
「窗外的院子，
風在搖它的葉子 ，
清晨，我們對坐，不說話 ，
就十分美好。」
她掏出手機，點開沈君霖頭像，輸入這首小詩發過去。
直到蛋羮吃完，也沒見回信。
沒心思拽詩了，她直接發：「沈叔叔，我想跟你一起吃早餐，吃晚餐。」
「沈叔叔，你早出晚歸，是為了跟我避嫌嗎？」
「你不會是在躲我吧？」
仍是沒回復，毫無動靜。
她撒嬌，「沈叔叔，你理我一理嗎！」
「我這幾天吃胖了，肉嘟嘟的，你不想捏捏嗎？」
……
都是石沉大海。
她生氣了，「沈叔叔，不理我可要懲罰你哦！」
擦擦嘴，嚯地起身，出了餐廳。
秦媽在外忙碌，見她出來，笑說：「吃好了？中午清蒸黃花魚，雲溪野生的勒！」
「辛苦了秦媽媽，我好愛你！」
蘇悝誇張地張開雙臂擁抱她。
秦媽也溫柔回抱她，「秦媽也愛你！」
她記得蘇悝第一次來沈家，小囡才十一二歲，長得跟玉雪團兒似的，活潑愛笑，可討人喜歡了。
現在卻成了孤兒，世事無常啊！
心疼地拍拍她後背，「 去外面溜達溜達，曬曬太陽啊。」
蘇悝走出一樓門廳，在小花園漫步。
叮叮叮噹噹……
遠處風鈴的聲音，隨風送來。
她循聲而望，透過山茶花樹牆，望見那座孤獨的白色小樓。
沈君詩……自己真的長得跟她像麼？
另一邊，沈君霖審閱完一沓文件，逐一簽字後，合上文件夾遞給趙秘書。
手機震動有一陣了，沈君霖從西裝側袋掏出手機，修長手指緩緩翻動聊天記錄，一條一條地看，嘴角不知不覺翹起。
他抬起手指，準備輸入回復。
這時剛好蘇悝一條微信進來了，「秦媽說我長得像一個人。」
「沈叔叔，你對我真是宛宛類妹嗎？」
手指驀地滯住，翹起嘴角緩緩拉平，隨即繃緊，微微下垂。
沈君霖頭頸仰靠椅背，深深嘆一口氣閉眸，臉上呈現少有的疲憊。
想起昨晚去看母親。
八年了，母親仍沒從失去愛女的悲傷中出來，坐在輪椅上消瘦蒼白，不願出房門。
「我答應詩詩去M國讀書，是因為你這個哥哥在M囯，可兩個月不到，你卻回來了，把她一個人扔在那……」
「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留在那裡詩詩就不會出事……」
這麼多年母親一直埋怨他，責怪他。
他不怪母親，因為他知道母親不知道該怪誰，只能找個對象發泄，否則生命怎麼能撐下去。
詩詩，我的妹妹，你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眉頭痛苦虬起，手機緩緩塞入了側袋。
篤篤兩聲，楊聰推門進來，將門關上，遞給沈君霖一個u盤。
「戴茜所有帳號歷年網覽記錄，分析了一部分，數據量實在太大，目前沒發現可疑痕跡。」
沈君霖接過u盤，摩挲著思考。
「蘇教授在時，戴茜負責過腫瘤細菌的培植，實驗室的內線昨天查完後發現，關於細菌方面的實驗數據全找不到了。」
楊聰道：「估計都藏她保險箱了。」
「我在她臥室裝了微型攝像，對準保險箱柜子，可她開箱很謹慎，還沒拍到密碼。」
沈君霖捏捏眉心。
兩人都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