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謝安逃回住處,劫後餘生地大口喘著粗氣,餘光瞥向一旁的紫影,她時而眼神複雜地盯著方夜,時而憂慮地看向後方。

  我們還要逃到什麼時候去呢?每次遇上強大的敵人都要逃跑嗎?那我們就這樣一直讓自己的朋友犧牲自己墊後,讓自己珍視的人隕落在自己面前嗎?紫影不明白,即使記憶不斷復甦、實力不斷回到巔峰,她依舊想不明白這些事情。

  周圍的樹木在風的騷擾下吱吱呀呀發出抗議,但它還是矗立在原地,也未曾踏離半步。

  一隻蝴蝶不合時宜地飛舞在狂風中,即使逆風而行,依舊努力地拍打著翅膀,撲騰撲騰地逆風飛翔。

  紫影內心被觸動了一番,記憶里的一個片段如幻燈片一樣不斷在眼帘浮現……

  「影,如果有一天我們面對著一個很強很強的敵人,強大到我們完全無法反抗,你……會和我一起死戰到最後一刻嗎?」

  「我不會離開你的!」

  「好好好,我們家紫影最好啦!但如果真有一天,我希望你能逃……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活下去,因為你是我的執念,也是我的唯一……答應我,好嗎?」

  「嗯……哦,好,我答應你!」

  於是後來,她死在了自己面前……殺死她的是傳說中的半神!

  ……

  所以……我是逃走了嗎?像現在一樣。紫影自嘲地笑了笑,畢竟自己活下來了,還僥倖從上個紀元活到現在……所以,我活下來是因為我……

  「啪——」

  一隻手用力地放在她頭上,力度剛剛好,懵逼不傷腦,隨後那隻手輕輕地在她頭上撫摸。紫影抬頭,對上了謝安的眼神,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啊!紫影不知道,但她能隱約感覺到,這樣的眼神曾經也在自己記憶里的她上面出現過……

  很暖心,像溫泉一樣化開冰塊;很安心,像有人願意在你需要時挺身而出一樣。

  謝安為她整理髮絲,順手揩掉眼角的淚滴,然後縮起了想擁抱她的手。

  再繼續就越界了,不是嗎?謝安反問自己一句,又像是勸說自己。

  「你相信我嗎?」

  「……嗯……」

  「在家等我一下,可以嗎?」謝安溫柔地看著紫影,呵護著對方敏感的心靈,「我出去買點食物,很快就會回來。」

  紫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進的門,怎麼躺上的床,只感覺整個人有點飄然,然後就陷入沉睡中。她太累了,從頭戰鬥到尾,受的傷恢復了,精力可沒完全恢復。

  謝安為她捏上被子,擦乾眼角的淚,站起身環視了一眼被布置的粉紅的房間,床上和少女的懷裡還有幾個布偶娃娃。

  好了,下一步……該走了!謝安最後看了一眼紫影,這一眼很深很深,仿佛要將對方的樣子永遠印刻在自己的記憶里一樣,因為他知道,此行……這一眼可能就是最後的訣別了……

  「走!」謝安出了門,對著黑暗中的人影說了一句。

  陳子淵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看了謝安一眼,緩緩開口,「程序猿……肖亮,還留在那裡嗎?」

  「是的!所以現在無論如何也要再去一趟了。」謝安已經將紫影安全地送回家,由陳子淵安排人手保護,自己最後的一絲顧慮也沒有了。

  「想清楚,這一次去九死一生,有情報表明:除了本土的幾大組織,外國的一些強者和組織也要來……」陳子淵最後象徵性地勸說謝安一次,但他知道對方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因為謝安可不是會扔下自己朋友不顧的人。

  二者沒有過多交談,也不需要知根知底地交代自己的等級和能力,雙方對彼此的信任已經超出了世俗的極限,就像對方是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一樣。

  ……

  距離下一次全世界播報,還剩43分鐘。

  方夜癱坐在地上,旁邊是鬼舞在細心照顧他,為他更衣,擦拭、包紮傷口。

  「主人,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

  「那當然是回去湊熱鬧啊!」方夜對著窗外的黑暗狂笑著,謝安讓自己吃了一個大虧,自己可得好好「報答」他,何況對方讓自己領悟到體能的奧義,自己還沒「謝謝」他呢!

  「系統!開啟臨時商店,為我開放一些限時的物品……」

  水往東西流,話分兩頭說。

  面對【魔神變】的零,江九夜眯起了眼,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磅礴的力量,那充盈的能量,以及那超越當前世界的實力……他笑了,欣慰地笑了。

  江九夜似乎想起來什麼,曾經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天天嚷嚷著要打敗自己的小屁孩,竟然有一天也變得這麼強大了。

  古武世家有兩個叛徒,一個是背誓者王剛,還有一個就是眼前的「零」。

  但比起王剛的背誓,投奔死亡。零從頭到尾都沒有廢棄自己的誓言,只是他不認可古武世家的行為而已,所以他決心去找到真正的正義,能夠為普通人發言的正義!

  「你成長了啊,柳青青。」

  「住嘴!別叫這個名字!」柳青青憤怒地吼道,伸手一道黑紅色光波氣勢磅礴地攻擊江九夜。

  「青青,林逸的事情,我很抱歉……」江九夜躲閃開柳青青的憤怒一擊,繼續說,「當時我正在外出試煉,等我回來時就只收到了林逸身死和你叛逃的消息。」

  「你們沒有資格提林逸這個名字!」柳青青突然冷靜了下來,「如果你以一個強者的身份和我戰鬥,我會給你最高的尊重,給予你最體面的死亡。但如果你以古武世家的身份激怒我、羞辱我……」

  柳青青氣勢陡然拔高,「我會讓你和你那些可悲的家族死無全屍,血債血償!」

  江九夜笑了笑,沒有做任何辯解,反而將一直被自己保護在身後的肖亮抱起來,幾個閃身放在安全的地帶。柳青青也並沒有阻止,而是在原處耐心等待。

  正當江九夜準備回去時,肖亮抓住了他的手,氣息不穩地問:「會贏嗎?現在的你打現在的她……」

  江九夜輕柔地拿開他的手,給他一個放心的微笑,「會贏的!我可是最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