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固然華貴,但這胡家裡頭竟然不大,凌風細細感知了一番——有魔氣,還隱隱還帶了些血腥味。
凌風面不改色的跟在胡耀光身後,右手藏在衣袖底下捏了一個招魂訣,然而等待片刻後,並沒有反應。
他隱隱感覺這胡家應該也跟覆滅的林府有關,不然林斯年把他引來這裡幹什麼?
三人閒庭信步進入了前廳,正思考間,一位侍女哆哆嗦嗦地迎了上來,噗通一聲在三人面前跪下了。
「夫人、公子……採茶閣里的雲婷姑娘,在一個時辰前自殺了…」
婦人眉毛一豎,嚴聲道:「有外客在,不得胡言亂語!」
「是……是。」侍女顫聲磕了一個頭,語氣止不住的哽咽,「奴婢……先行告退。」
……
胡耀光額頭青筋砰砰亂跳,忙道:「凌雨妹妹,你在前廳稍做等待,我和母親去去就回。」
婦人揉著眉心,沒等凌風回話,牽著胡耀光的衣袖就走了。
凌風求之不得,目視著兩人離開此地後,他再次捏了一個招魂訣,不過這次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有人剛死,魂魄也不會這麼快離去才對。
除非……
這個涉及到鬼界規矩,凌風挑了挑眉,若有所思:「顧逍,幫我個忙。」
顧逍顯出身形:「怎麼了?」
凌風將胡耀光給他的那塊玉塞進顧逍手裡:「拿好,去找謝予安。然後你們一起過來找我,越快越好。」
「我不太放心你…」顧逍面色划過一抹擔憂,眸底似乎有莫名的情緒在翻滾,「一定要找他才能解決嗎?」
「只要你不去找葉清絕,我這邊肯定就沒問題。」
顧逍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捏著那塊玉佩看了看:「行。」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春風樓里,鄒寒百無聊賴地盯著下方正欲休息的舞姬,丟下一個早已準備好的迷魂陣。
「青蓮跟你們是什麼關係?」
舞姬們目光呆滯,一板一眼的回答:「我們是好姐妹……」
「她什麼時候進的春風樓?」
「約莫半月前…」
鄒寒頓了頓,問完凌風交代的最後一個問題:「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
和之前的說法對得上,林斯年並沒有對他們撒謊。鄒寒把玩著手裡的鈴鐺,惡意頓生:「那她有沒有招待過客人?」
問完這句話,他能明顯感知到尾指的紅線有些灼熱發燙。
「有招待過胡耀光公子…」
鄒寒摸了摸尾指,默念道:「好了,不問了,彆氣。」
……
好像越來越喜歡他,根本無法控制。鄒寒捂了捂心口,眸底笑意更濃了幾分。
沒關係,他甘之如飴。
一聲清脆的鈴鐺聲響起,隨後一個黑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春風樓。
事情真相還未查明,其他細節有待商榷,林斯年似乎也沒有騙人的動機。
暴雨未停,鄒寒滿不在乎的往雨中一鑽,身法極快地來到了胡家附近。
他剛靠近凌風,便看到一個肥頭豬耳的男子摸著凌風的手,距離還挺近。
「一切在計劃之內,勿擾。」
一聲來自凌風的傳話打斷了他的動作,鄒寒收起妖力,隱藏在院裡的樹上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漫不經心地回話:「事後,我要他死。」
此話一出,凌風臉色變幻一時,胡耀光猛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美人是……不滿意本公子的安排嗎?」
凌風掩去眸中尷尬的笑意,柔聲道:「公子…這裡似乎距離林府很近,小女子有些害怕。」
這裡的侍女和護衛都被胡耀光清走,現如今只有二人,倒也方便了他行事。
胡耀光撐著傘帶著他往後廳走,一臉神秘:「沈公子馬上就到,別怕。」
「沈公子?」凌風忽而想起大街的傳言,「最近金陵舉辦的家族盛會裡的沈公子嗎?」
胡耀光得意道:「正是魔族前少主沈厭辭,我家可跟他有不一樣的關係。」
?!?
凌風大驚,沈厭辭不會跟林家覆滅也有關聯吧?
他迅速復盤了一下所有已知的信息,心緒不寧起來。
「時辰還早,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請你去本公子房間喝杯茶,慢慢道來……」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凌風留意了一下不遠處的動靜,確定鄒寒並無動作之後才放下心來:「胡公子,小女子有事需要你幫忙。」
胡耀光搓了搓手,笑得一臉訕媚:「妹妹請講。」
凌風勾了勾手指,忽然一笑,宛如春光綻放:「公子過來……」
胡耀光哪經得住這般誘惑,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凌風方位靠過去:「小美人……」
後頸一疼,胡耀光只覺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手裡的傘也因此砸在地上,濺出好大的一朵水花。
凌風側臉躲過一道殺氣十足的妖風,目光落在往這邊趕來的鄒寒身上:「都說了先別動他,事情還沒有真相大白。」
鄒寒長睫低垂,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不過他周身的氣息卻越來越冷:「此人離你這麼近……」
……
「人家是關鍵棋子,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凌風慢條斯理地把剛剛打人的那隻手往鄒寒濕透的衣袍上抹了兩下,「交給你了。」
鄒寒眨了眨眼,眼眶微紅地看著他,只手中一凝,一個深綠色的符咒顯現了出來,拍在了胡耀光身上,透著股近乎病態的偏執。
這小孩在他面前總是可憐兮兮的,凌風多少有些於心不忍地摸了摸鼻子:「你呀……好好看好好學。」
他撿起雨傘抖了抖,一旁倒地不起的胡耀光忽然搖搖晃晃站起身來,雙目空洞:「小美人有何吩咐?」
「帶我們去此地的陣法中心。」凌風把傘柄塞進鄒寒手裡,笑得一臉儒雅和善,「聚魂陣,胡家也敢私下動用,當三界規則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