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見家長記(五)

  徐蔓嗔怪地輕輕拍打了他一下:「我那不是想在你媽面前好好表現表現嗎。再說了, 我的刀工又不爛,哪次你下廚不是我幫你打下手的?」

  「我下廚你打下手,那叫情趣,我媽下廚你打下手, 那就純粹是在給她添亂。」秦深握住她的手腕,順勢一拉,就把她拉進了懷裡,「而且你那是刀工嗎?菜切得慢不說, 還參差不齊,上次我叫你切土豆, 你還差點把自己的手指給切了, 嚇了我一跳,哪個人的刀工是像你這樣的?」

  徐蔓不滿地瞪他:「你嫌棄我水平低下,那你以後都一個人燒飯做菜好了, 不要讓我過去幫你洗菜切菜,正好我也懶得進廚房, 油煙味那麼重, 我聞著都怕過敏。」

  秦深笑吟吟看著她,像是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一樣, 從容不迫地道:「所以我剛才不是說了嗎, 你幫我是情趣,幫我媽是添亂, 兩者的性質完全不一樣。再說, 兩個人一起下廚多有意思, 多點亂子反而是樂趣,你每次不也都笑得很開心嗎?」

  徐蔓從他懷裡退出,坐直了身體,嘟噥著嘴小聲嘀咕:「我又不是為這個開心的。」

  她笑是因為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飯,才不是因為又給對方添了什麼好笑的亂子。難道秦深一直都是這麼看她的?覺得她進廚房是給人倒幫忙,只不過看在她能帶來「情趣」和「樂趣」的份上忍住了,沒說出來?

  想到這裡,她連忙看向秦深,在試探中略帶有一絲緊張地問道:「你……真的覺得我一直在給你添亂啊?」

  「哪有。」秦深笑著重新攬過她,「我說了,那不是添亂,是情趣……」

  他邊說邊低下頭去親吻徐蔓,想把餘下的話都消弭在兩人的唇齒交纏里,只不過還沒等他嘗到徐蔓今天塗的唇膏是什麼味的,就被她一把推開了。

  「你幹什麼呢!」徐蔓壓低聲音說他,臉上浮起一絲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羞惱的紅暈,「這是在你家裡,你爸媽都還在呢,你怎麼都不注意點?」

  「怕什麼,這裡又沒別人。」秦深說,湊過去還想再繼續這個親吻,但被徐蔓又一次避開了,把臉一偏,親到了她的臉頰上。「我爸在書房,我媽在廚房,都不在客廳,看不到我們。就一分鐘而已,很快的。」

  「一秒鐘也不行。」徐蔓堅決不從,「我塗了口紅,你一親就全花了,被你爸媽看到不得丟死人。」

  秦深不以為然:「你再補補不就行了?」

  他們兩人不是沒有在外面接吻過,通常被他親完之後,徐蔓都會拿出唇膏和鏡子來補妝,導致他已經習慣了這麼個流程,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擔心的。

  徐蔓還是不同意,為了今天這一次的見面,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尤其是臉妝,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自己滿意,調整成現在這樣的最佳狀態,花了化了補起來麻煩不說,效果還不一定好。

  「你非要現在親嗎?」她抱怨他,「晚上的時候不行?」

  秦深一臉無辜:「可你剛才已經被我親了一口了,等會兒不還是照樣要補?」

  徐蔓就有些羞惱地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招呼也不打地就突然親下來,我讓你親我了嗎?也不想想現在是在哪裡,還搞突然襲擊的那一套,要是一個不巧被你爸媽看見了怎麼辦?」

  「這不是沒有看見嗎。」秦深說,依舊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他爸媽兩個人都各自離開了客廳,一個在廚房一個在書房,還剛走不久,哪裡就會這麼巧地撞見了。不過也理解她的想法,畢竟是長輩,要真被抓包了還是挺尷尬的,就打消了繼續吻她的念頭。

  「好了,我不親了。」他用一種哄孩子的語氣說道,「你也別跟我生氣了,我想親你不還是因為我喜歡你嗎?我要是不喜歡你,哪會對你這樣。」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輕輕點了點她的唇瓣,上面有一個地方暈了點唇妝,是被他剛才那蜻蜓點水的一下碰觸弄開的,「這裡有些花了,你要不要補補?」

  徐蔓譴責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說「還不是被你弄的」,就打開拎包,拿出化妝盒,對著鏡子補起唇彩來。

  秦深在一邊含笑看著她,他喜歡這樣做,雖然他分不清那些化妝品的用途種類,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補個口紅,今天她就拿出了兩管,明明以往她都只是塗一管的,但這並不妨礙他的觀瞻。看著喜歡的人唇瓣逐漸變得光彩瑩潤,補完後輕輕微抿,他的心裡就忍不住一陣發癢,促使著他做出什麼,在那上面親一口,或者——

  「小蔓?」

  「幹什麼。」

  「我不親你嘴,親你臉行嗎?」

  「……」

  徐蔓在後面還是進了廚房,幫忙把江雅盛好的菜端到餐桌上去,秦深也跟了過來,把大部分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江雅對他這個兒子可不客氣,支使得團團轉不說,還嫌棄他大手大腳的不會做事,一轉頭又對徐蔓笑得溫柔可親,稱讚她手腳伶俐,懂事貼心。

  被自家老媽雙重標準的秦深:「……」

  「你一來,我在我媽心裏面的地位就直線下降了,以前她可從來沒這樣嫌棄過我,都是我爸罵我,她在一邊替我說話的。」趁著一起擺盤子的功夫,他小聲和徐蔓咬耳朵,「你說,你到底有什麼魔力,怎麼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你,連我媽都跳不出這個怪圈?」

  ^.^,

  這話聽上去似乎有些酸溜溜地不滿,但仔細聽就能知道這是在變相地誇獎她,為她高興,可惜徐蔓絲毫不領這份情,「哪有,明明是你自己變得惹人嫌了。」

  討了個沒趣,秦深就有些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怎麼,還在生氣啊?」

  「沒有。」徐蔓沖他嫣然一笑,剎那如春花綻開,風過回暖,「我只是嫌棄你而已。」

  秦深:「……」

  有了兩人的幫助,午餐很快就準備好了,果然如江雅所說的那樣非常豐盛,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秦深去書房叫來了秦昌盛,四個人圍著餐桌坐下,就開動了碗筷。

  期間江雅想讓徐蔓坐到自己身邊來,但八人桌位置很空,她們倆一塊坐了,剩下的父子兩個就得挨著一塊坐對面,考慮到這是徐蔓頭一次上門,可能會有些拘謹,江雅最終還是讓兩個小輩坐在了一邊,自己和丈夫坐另一邊,又去冰箱裡取了一瓶椰汁,給徐蔓倒了一杯當做飲料。

  秦深見狀,就去客廳拿來了徐蔓送的白酒,打開給秦昌盛和自己倒了,父子兩人小酌了一杯,秦昌盛還誇了一聲酒好,也不知道是客氣話還是真心誇讚。

  不過不管是真還是假,徐蔓都應對得很有禮貌,沒獨自居功,把這酒是秦深挑的說了,反正她不說對方也能猜得出來,她一個不喝酒的人怎麼可能挑得出好酒,一看就是有人在身邊出謀劃策,還不如誠實一點,贏得對方的好感,通常來說,長輩都是喜歡比較老實的孩子的。

  江雅的手藝其實一般,但勝在熱情,給徐蔓夾了不少菜,不過大概是燒得實在太急了,有一道菜鹽放進去了沒炒開,徐蔓一口下去,感覺一塊鹽都在舌尖化開了,咸到了發苦,她咀嚼的動作停頓了片刻,就默默咽了下去,沒說什麼,只不過喝了一口椰汁,衝下了這股鹹味。

  秦深也夾了一筷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了進去,一口就吐出來了,捂著嘴幾聲咳嗽:「媽,你這青菜放了幾勺鹽啊,怎麼這麼咸?」

  江雅不解,疑惑說道:「沒放多少啊,就正常份量。」

  「那怎麼會這麼鹹的?我一口進去全是鹽。」秦深苦著臉,拿過徐蔓的椰汁喝下去了半杯,才慢慢舒緩下來,「真是咸死我了。」

  「是不是沒炒開,鹽結塊被你吃到了?應該不鹹的啊。」江雅說,也夾了一筷子嘗了一口,就立刻改了口,「好像是有點放多了,我再去回鍋燒一燒。」

  她說完就放下碗筷,想重新端起那盤菜回廚房,被秦昌盛制止了:「這裡有這麼多菜呢,也不缺這一個。你先別去了,等晚上的時候再把這菜重新燒燒,現在就先吃別的吧。」

  「是啊,阿姨,不用麻煩了,這些菜就已經吃不完了。」徐蔓也出聲附和。

  江雅被他們兩人勸住,也就沒有去重新燒菜,只是對徐蔓有些歉意:「真不好意思啊,小蔓。阿姨好久沒下過廚了,本來想大展身手的,沒想到犯了這麼一個錯誤,也不知道別的菜有沒有問題。」

  徐蔓微笑:「沒有,別的菜都很好吃,阿姨的手藝很好,和我媽媽一樣。」

  大概是被這句話說到了心坎,江雅的臉上綻開一個笑容,就聊起她和唐幼蓉的大學往事來,之後又問起她和秦深的近況,飯桌上的氣氛重歸輕鬆,直到結束都保持著愉快,其樂融融。

  中途還有一個小插曲,在喝了徐蔓的椰汁來沖淡嘴裡的鹹味後,秦深忽然想起她剛才也是在吃了青菜後喝了一口椰汁的,立刻就意識到了她這個舉動的含義,趁著父母相談甚歡的時候小聲和她說話。

  「你剛剛是不是也吃了那個青菜,覺得它又苦又咸?」

  徐蔓沒說話,只是用一個微微的點頭來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你居然吃得下去?」他不可思議,又吐槽道,「我媽的手藝真是越來越爛了,大概是平時一直都讓鐘點工來,自己不做,都有些手生了。別的菜味道也不怎麼樣,你要是不喜歡,就少吃一點,下午我帶你去吃別的。」

  江雅正好在這時轉頭問了一句徐蔓什麼話,徐蔓先是微笑著應了一聲,接著就低下頭,用輕不可聞的聲音答道:「不行,我下午要跟你媽出去逛街。」

  ※※※※※※※※※※※※※※※※※※※※

  見家長記又名:秦家母子互相傷害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