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見家長記(六)

  吃好飯後, 江雅果然提出了買衣服的事,徐蔓微笑著答應了,兩個人休整了大約半個小時,就準備出門去逛中心廣場的商城商店。

  秦深下意識跟著站起來, 想送她們過去,被秦昌盛喝止了:「你幹什麼呢?最近路上查得那麼緊,你還敢飲酒駕車,警察證不要了?回來, 我讓司機送她們過去。」

  秦深聽了,沒什麼表示, 哦了一聲就坐回了位子上。反倒是徐蔓心頭一跳, 想起有一次他們兩個出去吃飯,他喝了一整罐啤酒,還繼續開車送自己回去, 她也沒反應過來,回到家才意識到這是酒後駕車, 說了他好一頓。本來以為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沒想到這次又差點重蹈覆轍,看來以後還是要多注意一點這個方面, 反正她自己也有駕照, 一個人開車有點懸,秦深坐在副駕駛上幫忙看著總不會出什麼事。

  秦昌盛聯繫好了司機之後, 徐蔓就和江雅一塊來到了中心廣場, 這是新京最大的商圈之一, 集購物、餐飲、文化、娛樂於一體。大學三年,她和室友來過幾次,差不多都是聚餐、看電影、買衣服這麼一個流程,今天和未來婆婆過來,前兩個就都省去了,只剩下了買衣服這最後一個選項。

  江雅首先帶她去的是一家支持私人訂製的服裝店,這種店在江州有不少,雖然價格昂貴,但因為其質量上乘,又名聲低調、不走高調奢侈品的路子,所以廣受貴婦名媛的喜愛,尤其是家裡有從政人士的,不用怕穿出去惹麻煩,都是來店光顧的常客。徐蔓就曾經被唐幼蓉拉著去過幾次,定製了兩身刺繡旗袍。

  新京不流行刺繡,但一流的服裝不少,檔次不比江州低,江雅拿過一件嫩粉色的連衣裙,在徐蔓身上比了比,就笑開了:「果然還是需要你這樣的人來穿。這種粉色的款式特別挑人,不僅要年輕膚白,還要身材好,身量勻稱。阿姨之前和朋友過來,她們就拿這件衣服給自己的女兒試了一下,結果都不行,還是你厲害,一下子就壓住了。」

  徐蔓的身高其實是有些偏矮的,不過這件連衣裙的長度只及膝蓋,款式又設計得好,不挑身高,再加上又像江雅說的那樣,顏色太粉了,就連十八九歲的年輕小姑娘都很難壓得住,特別挑人,她占了身嬌膚白的便宜,五官又好看,配上這連衣裙就是正正得正,而不是正負得負了。

  美麗的事物總是能引起人的喜愛的,更不用說還是即將成為自己家人的未來兒媳,徐蔓把這件連衣裙換到身上後,江雅越看越喜歡,當場就讓服務員剪了牌子,又去專櫃買了雙款式相合的鞋子,讓她搭配來穿。

  徐蔓連忙拒絕:「阿姨,鞋子我有差不多款式的,不用再買了。」不是這雙鞋有什麼不好,她不喜歡,實際上江雅挑東西的眼光非常好,這雙鞋設計得簡約優雅,顏色又襯她的這身連衣裙,她只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但讓長輩買衣服已經是極限,再買這雙鞋就有點過了。

  江雅不贊同:「款式哪有差不多一說的,一樣就是一樣,不一樣就是不一樣,阿姨看這雙鞋子正好,和你這身衣服特別配,沒什麼不好的。還是你不喜歡這個款式?」

  徐蔓為難地微笑了一下:「不是,但是——」

  「那不就得了。」江雅笑著打斷她的話,又靠近了湊過去,和她講小秘密一樣地小聲說道,「你放心,買衣服的錢不用阿姨來,都是你秦叔叔出,阿姨用他的卡綁定了這裡的會員,扣款也是扣的他的卡。」

  她不說還好,一說徐蔓就更不安了,本來她上午在秦父面前的表現就有點失敗,現在要是把這些衣服都給買了,那一條條的消費簡訊發送到秦父的手機上……

  「真的不用,阿姨,隨便買兩套衣服就好。」她試圖用最後的掙扎說服江雅,「我在家裡還有好多衣服沒穿呢,再買就太浪費了。」

  只可惜江雅壓根就不為所動:「不管穿不穿,只要遇上適合的衣服,就要及時買回去,要不然以後總會遺憾後悔的,覺得當初為什麼不買那一件衣服。你聽阿姨的,阿姨比你有經驗。」

  徐蔓在心裡暗暗叫苦,她可一點都不想要這種經驗,偏偏對方又是秦深的媽媽,她不能把話說得太直白,幾句話下來就敗陣了,只得無奈地把鞋子穿上,面上還得微笑著道謝,心裡頭七上八下,不知道秦父會對此有什麼樣的感想。

  就這樣,在江雅的半勸半說下,徐蔓換了五六套衣服,並且無一例外地都被買了下來,這還只是普通的常服,不包括睡衣和內衣,等把留宿一晚要換洗的衣服都買齊時,櫃檯處已經積攢了七八個購物袋。

  除了徐蔓最開始換上的那件連衣裙和鞋子之外,其它的東西江雅都選擇了送貨上門,免去了兩人大包小包提著的不方便,但也讓人無法確切地感受到目前為止的花銷,很容易再購買下去,或許這就是江雅不停購物的原因。

  在試睡衣時,徐蔓還被問了一個有點臉紅的問題。

  「聽小深說,你們兩個現在是一起住,同居了?」江雅說,「他有沒有好好地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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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跟秦深待久了,連帶著思想也被帶得有點歪了,徐蔓在聽到這句問話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那方面的照顧,臉頰就隱隱有些發燙。

  「挺好的。」她有些害羞地說,「他對我很照顧。」

  江雅舒了口氣,微笑道:「那就好,我這個兒子從小就喜歡我行我素,不管什麼事,只要是他不喜歡的,不認同的,就死活跟你倔,在那頂著,叛逆期的時候他爸被他氣得天天發脾氣,好幾次發狠話說要不管他,不過到了高中就好多了,大學的時候更像是換了一個人,懂事了不少。」

  說到這裡,她看向徐蔓,問道:「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在讀大學之前曾經去參過軍?」

  徐蔓點點頭,「他和我說過,參了一年的軍,是他爺爺要求的。」

  「是啊,這個決定很對,部隊的訓練能讓人脫胎換骨。」江雅感嘆一聲,「他對喜歡的東西一向是喜歡到發狂,對不喜歡的東西就是看都不看一眼,從人到事情都是這樣。不是阿姨夸自己的兒子,他的條件實打實的說是非常好的,不說家世,光是外形就能讓一大批女生喜歡,可他大學四年愣是一個對象都沒談,問他原因,就說是沒興趣,不想談,畢業後也是,成天泡在案子裡,阿姨都擔心哪天他和案子結婚了。」

  徐蔓微微笑了一下,她對這個問題深有感觸,以前也有不少人問過她,為什麼她的條件這麼好,居然沒有男朋友,得知她沒有戀愛經歷時還很驚訝,仿佛這是不應該的一樣,其實道理很簡單,就是沒遇上喜歡的人而已。

  世界上優秀的人很多,但正好能讓你喜歡上的,或許就只有那麼一個而已。

  「還好你出現了。」江雅還在那邊繼續笑著說下去,「當初你媽媽來找阿姨時,阿姨就動過心思,想著要不要把你們兩個湊成一對,不過後來還是決定尊重你們自己的意願,不去強行干涉,但心底還是覺得你們會在一起的。果然,阿姨沒有看錯,你是個讓人喜歡的好孩子,以後小深他要對你不好,你就告訴阿姨,阿姨替你去說他……」

  買完了衣服之後,徐蔓又被江雅帶著去逛珠寶首飾專櫃,看得她心驚膽戰的,生怕對方又來一句「這個東西襯你的皮膚,戴上去好看,阿姨給你買了」,多一筆額外的開銷。

  事實也的確如此,江雅分別看中了一枚銀鐲和玉鐲,讓徐蔓試了,好在她對這兩樣東西都不滿意,有些遺憾地搖頭退了,結果就在徐蔓暗中鬆了口氣的時候,她眼前一亮,挑中了一枚鉑金手鐲,讓徐蔓戴了後決定就是它了,把它打包買了下來。

  坐著司機的車回家時,徐蔓整個人都是虛的,還得強打起精神和江雅說笑,回到家差不多是晚上五點,江雅去廚房準備晚飯,秦深被勒令帶她去熟悉家宅,在被問到是要去庭院看看,還是去樓上他的房間看看時,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一進房間,她就把門關上,轉過身對秦深說道:「你知道你媽今天給我買了多少件東西嗎?」

  「知道。」秦深挑了挑眉,「購物的盒子送來了一堆,總共有十來個吧。不過很正常,我媽她就喜歡買衣服,平時每次出去都會買上個五六件回來,這次還加上一個你,多一點沒什麼好驚訝的。」

  「那些都是我單獨一個人的衣服,你媽媽她今天下午只給我買了東西,她自己什麼都沒買。」

  秦深:「……」

  「挺好啊。」他乾巴巴地說,「這證明我媽很喜歡你。」

  「可錢全部都是你爸出的。」徐蔓有些絕望地說,「你媽所有購物的卡都綁定的你爸的。你爸他會不會覺得我太不要臉了,居然買了這麼多東西,以為我拜金?可我是真的不想買……」

  「……應該不會的吧。」秦深有些不確定地笑笑,「我爸一天到晚要處理的事情那麼多,哪有空關注你們今天購物的情況。再說,他又不知道這些東西全部都是給你一個人買的,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這點錢他還不會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