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新的賭局
南下北上的話題，再次出現在御前會議中。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現在南下戰略已經破產。
既然奪取菲律賓群島的計劃失敗，那麼後續的南洋攻略就更加不用想了。歐陸聯盟能夠干涉第一次，就能夠干涉第二次。要是繼續不知死活的南下，那就是活膩了表現。
從全局上來看，日本雖然在菲律賓戰爭中損失慘重，但是他們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
其中，最大的收益就是獲得了一支現代化艦隊。往日裡他們有錢也買不到的主力艦，在戰爭中他們都得到了。
單從軍艦總噸位上來看，日本海軍已經成為了僅次於英、奧、俄、西四國之後的世界第五海軍強國。
如果不發生意外的話，菲律賓戰爭結束後，日本政府拍賣會上購買的軍艦回國，他們的排名還能夠更進一步超越西班牙和俄羅斯，一躍成為世界第三海軍強國。
如果不考慮其他因素，那麼這就是日本帝國的高光時刻。可惜，在這光鮮亮麗的背後，還伴空空如也的國庫。
以日本目前的情況，如果不對外擴張，根本就不可能養得起這樣一支艦隊，縱使把政府全部的財政收入投入進去都不夠。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北上確實比南下容易一些，問題是帝國的財政已經無法支撐起一場大戰了。
朝鮮不足為慮，但是xxx的反應，我們不能不考慮。縱使他們已經沒落了，對我們來說仍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一旦戰爭爆發，什麼時間結束就不是我們單方面能夠結束的了。萬一戰爭持續下去，帝國很有可能被活活拖死。」
不是黑田清隆膽小，實在是日本政府的財政太過糟糕。菲律賓群島雖然富庶，可是他們還來不及去經營，僅靠掠奪來的財富根本就不夠支撐戰爭。
兜里沒錢，幹什麼都不硬氣。鄰居雖然沒落了，可是人家家底厚實，以日本帝國目前的實力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山縣有朋：「黑田君，眼下是最佳的北上機會。因為菲律賓戰役的緣故，我們的鄰居已經放鬆了對我們的警惕，他們正幻想著我們和西班牙人兩敗俱傷。
可是他們忘了，我們在戰爭中雖然損失慘重，但是帝國的軍事力量卻在不斷增長，雙方的實力對比已經發生了變化。
帝國的財政有限制約軍事力量的發展，和平年代我們是無法養活這麼龐大的一支軍隊。我們的國力決定了現在帝國的軍事力量就是巔峰，至少未來二十年內是如此。
如果不利用現在的優勢將我們鄰居打趴下，為帝國開擴足夠的生存空間，未來我們就更沒機會了。
我們沒得選擇。為了大日本帝國未來，即便是風險再大都必須要干。何況現在的風險並不大，縱使失敗大不了重演1874年的舊事。」
野心不光來源於實力，還有腐朽帝國的「面子」。入侵失敗都能拿到補償，還有什麼好怕的？
就算是輸了戰爭，大不了伏低做小多表演幾次，事情就過去了，沒準還可以從中占點兒便宜。
這樣的國家縱使實力再強大，也無法讓人畏懼。與其做朋友，還不如做敵人更加划算。
某種意義上來說，日本政府的野心就是xxx帝國放縱出來的。要是換一個主，1874年日本就被打殘了，根本就沒有後面的……
除了軟柿子好捏之外，更重要的是北上不需要遭遇列強勢力，不像南洋那種列強扎堆，一不小心就要踩雷。
主要是最近三四十年沙皇政府很忙，先是奪取君士坦丁堡，接著又教訓了不安分的普魯士，現在正忙著南下印度。
政府的戰略重心沒有東移，俄國人在遠東地區的擴張步伐自然就慢了起來，觸手還沒有來得及深入朝鮮。
有了南下失敗的教訓，此刻正是日本政府對列強最恐懼的時候。儘管他們對上西班牙不落下風，可是沒贏就傲氣不起來。
見無人接話，明治天皇皺著眉頭問道：「海軍部有不同意見麼？」
「沒有！」
海軍大臣西鄉從道緩緩回答道。
按照日本軍方的慣例，凡陸軍的提議海軍都會表示反對，反之亦然。更何況現在還牽扯到了擴張路線之爭，爭奪的就應該更激烈了。
然而，西鄉從道卻是有苦難言。不管理由再怎麼充分，南下戰略都失敗了。作為南下派的大本營，和入侵菲律賓的主導者，海軍部自然是難辭其咎。
這麼大的責任，縱使海軍部也扛不起。為了避免未來受到政治清算，眼下他們不得不做出妥協。
事實上，不光是海軍部，日本政府高層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硬抗歐陸聯盟那是十死無生，做出妥協又無法給國內交代。
想要平安落地，就必須要找出一個能讓國民接受的藉口。「聲南擊北」雖然牽強了一點兒，那也比沒有的好。
現在的日本國民還沒有到最瘋狂的時候，只要最後贏得了勝利，有一份像樣的戰利品，就能夠交代的過去。
沉默了片刻功夫後，明治天皇冷漠的說道：「如果大家沒有意見，那就準備和歐陸聯盟談判好了。
首相，你如果歐洲，對歐陸聯盟最為了解，談判事宜就由你主持好了。不奢求保住菲律賓群島，儘可能為帝國獲取補償吧！
北上的問題，軍方儘快拿出方案來。我們已經輸不起了，再發生意外會有什麼後果，你們心中應該有數。」
看得出來，明治天皇對現在的局勢非常不滿。然而，除了警告、敲打之外，偏偏他又不能再干別的了，其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是，陛下！」
……
結束了一場賭局，馬上又上另一個賭桌。面對一個賭徒式的政府，伊藤博文已經無話可說。
明知道不對，可是日本政府沒得選擇。離開賭桌容易，問題是收手過後，留下的債務怎麼辦？
別看歐洲各國「政府破產——債務重組」玩兒的歡，日本政府要是敢效仿，立即就會成為那只用來儆猴的「雞」。
別提什麼英日同盟，涉及到了切身利益，甭管什麼同盟都沒用。在這方面，英國政府是最現實的。
用國際媒體最流行的一句話來形容：「敢賴不列顛帳的一定是陸權國家」。如果要具體一點兒的話，還可以在後面加上一個俄羅斯帝國。
截止到目前為止，能夠成功賴掉英國人的帳，並且沒有遭到皇家海軍上門「親切慰問」的只有沙皇政府。
包括歐陸聯盟各國，現在破產玩兒得嗨，仍然沒有一家說自己準備賴帳不還了。一個個提出的要求都是：減免部分貸款利息、或者是寬限支付時間。
人家有後台，又是真沒錢，英國政府出馬也不好使，債主們只能哭喪著臉接受債務重組。好歹能夠收回成本，總比血本無歸的好。
換日本政府就別想這種待遇了，南下戰略失敗、俄國人沒有東進，日本對不列顛的價值已經下降到了低點，不值得英國政府賣他們面子。
……
日本政府面臨的苦楚，弗朗茨自然是不知道了。儘管隨著時間的推移，前世的記憶已經淡化，但是仍然不影響他看明治政府不爽。
勞師遠征的代價太大，暗中敲悶棍還可以的。更令人舒心的是遭遇了社會毒打的日本政府，到現在都以為是西班牙政府的公關發揮了作用。
既然日本人誤會，那就讓他們誤會下去好了，做幕後英雄就好，出風頭拉仇恨的事情，弗朗茨向來都是敬而遠之。
接下來的國際調停，弗朗茨已經不關心了。只要英國政府腦子沒有進水，日本退出南洋就是定局。
如果英國政府腦子進水，這個時候跳出來支持日本，弗朗茨還會更加高興。只要事件擴大化，那就是不列顛對陣歐陸聯盟。
真成「十八路諸侯討董」，那麼啥也不用幹了，要不了五年時間，神羅就是唯一的世界霸主。
只不過這種拼團得來的霸主之位並不穩固，作為神羅好盟友的俄羅斯帝國，很有可能順勢奪取印度；而遠在美洲的美利堅合眾國也有可能趁機吞併加拿大。
這可不是1+1=2的問題，量變還會引起質變。無論是吞併印度的俄羅斯，還是兼併加拿大的合眾國，都擁有了成為世界霸主的潛力。
單對單神羅都不慫。現在的俄羅斯帝國雖然內部矛盾少了一丟丟，但是付出的代價卻是人口大幅度減少，灰色牲口的數量優勢已經不復存在。
縱使拿到了印度，以沙皇政府官僚的效率，短期內也轉化不成國力。
號稱天選之國的合眾國，現在也是縮水版的，不僅沒有了南部地區和阿拉斯加，更重要的是人口素質大幅度降低，國內種族矛盾大幅度攀升。
可惜現在不流行聖母，合眾國政府靠武力彈壓了矛盾，要不然送他們一個聖人，啥問題都不存在了。
單獨的一家神羅壓得住，要是這兩個天南海北的傢伙聯起手來，事情就沒那麼好辦了。
直接採用暴力毒打，明顯不現實。這種級別的大戰，每爆發一次，都是對神羅帝國的一次重創。
尤其這些傢伙都是大塊頭，一棍子下去根本就打不死。隔壁的法蘭西就是例子，還沒有從戰爭創傷中走出來，國內叫囂著復仇的聲音就開始高漲。
儘管卡洛斯國王已經盡力壓制了，但是在這種崇尚自由的國度，不讓人家說話是不可能的。
仇恨是會延續的，真要是一路打成世界霸主，估計不等神羅自己沒落，仇恨就會掀翻神羅的霸權。
只要一想起英法俄美或者更多國家一起復仇，弗朗茨就感覺頭皮發麻。一路打下去，哪是什麼霸主之路，分明就是通向地獄的自殺之路。
不光是毀滅自己，還拉著整個人類文明一起下地獄。貌似原時空小鬍子就是這麼幹的，牛逼哄哄的第三帝國很快就在戰火中成為了歷史。
既然不能一路A過去，那麼不列顛這個霸主，暫時還是放著好了。只要英國人自己不作死，再支撐個十年八年問題不大。
神羅正好利用這段時間繼續苦練內功，等擁有了絕對的實力優勢過後，再過去接盤。免得實力不濟，被人有機可趁。
眼下還是不要搞事情，老老實實應付經濟危機吧！要是歐洲大陸崩潰了，甭管什麼霸業都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觸即潰。
……
卡爾首相：「陛下，第一批特別派遣勞工名單已經確定下來了，分別來自撒、比、瑞等十三個國家，共計46.8萬人，預計下周開始登船前往海外。
第二批和第三批勞工招募工作，也進行的差不多了。報名人數出乎預料的多，截止到上周報名人數就已經超過了一千八百萬，看來各國政府都瞞報了危機。」
沒有辦法，原本只是為了解決小弟國內失業率的「勞務派遣計劃」，隨著其他歐洲國家的參與，招聘範圍也擴大到了整個歐洲大陸。
別看招募報名人數比只是1：6，似乎並不怎麼多，後世任何一場招聘會都可以在後面加個零。
問題是基數大啊，招募三百萬勞工有一千八百萬人報名，縱使其中有一部分人是有工作的，可是還有更多的失業民眾，因為不願意去殖民地工作而沒有報名。
從數據上分析，可以確定歐洲各國的失業率，已經遠遠超出了各國政府提供的資料。
現在弗朗茨有些理解經濟峰會為什麼進展那麼快了，這麼高的失業率，各國政府天天都坐在火藥桶上，效率不高都不行。
別說維也納政府的條件並不過分，縱使條件再苛刻，為了維護自身的統治，他們也只能接受。
「嗯！」
停頓了一下，弗朗茨關心的問道：「語言教師就位了麼？」
範圍擴大了，原本的勞務派遣計劃也發生了質變。如果不是怕引起各國政府的警惕，弗朗茨早就敞開招聘了。
吸引移民是次要的，最主要還是為了推廣語言文化，擴張帝國的軟實力。
不管願不願意承認，這年頭使用最廣的語言都是英語，其次是西班牙語，至於奧語還沒有法語流傳的廣。
因為歷史遺留問題，法語有「貴族語言」的美譽，以至於歐洲貴族都跑去學法語了。即便是法蘭西衰落，歐洲外交語言仍然是法語。
語言文化這玩意兒，人家要是不願意學，你也不能硬往人家腦子裡面塞。
海外還好一點兒，因為擊敗了法蘭西，神羅對渴望學習救亡圖存的有識之士吸引力大漲，連帶著瓜起了學習奧語的風。
歐洲大陸就不行了，都是老鄰居，誰不了解誰啊？
說神羅的拳頭最大，大家信；要說神羅文化更優秀，糊弄鬼去吧！
武鬥比不過你，文斗大家還是不慫的。甭管是分裂的義大利，還是衰落的不成樣子的希臘，論起歷史文化上都是吊打神羅的存在。
要不是頂著羅馬繼承人的旗號，弗朗茨自己都不好意思宣傳自己歷史文化悠久。不過這玩意兒拿去海外忽悠人還行，在歐洲大陸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維也納政府不是沒有做過努力，可是玩兒藝術，法國人和義大利人明顯更專業。
正所謂「國家不幸詩家幸」，現在國家發展的好了，那些憂國憂民的藝術作品自然出不來了。
相比之下，分裂的義大利和戰敗的法蘭西，都為文人墨客創作提供了最好的舞台。各種藝術作品，現在正噴涌而出。
比不了藝術，那就只能玩兒技術。經濟危機就是最好的機會，其他人可以不學，但是去神羅海外領土上班的人都必須學會奧語。
誰的地盤誰做主，到了地方不光要學習語言，就連生活習慣也要跟著改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