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眸光落在她沒有血色的唇上,表情複雜難明,「甜嗎?」
江離眼神微閃,「嗯。」
楚寒身形細不可查的震了下,偏過頭,「你慢慢喝,喝完放在這裡我來收拾。」
說完,楚寒拿著睡衣闊步往浴室走。
轉身的同時,他眼裡的鬆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深沉。
江離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眸內沁出一縷苦澀。
如果沒有當年的事......
他們也許能成為一對真正的小夫妻也說不定。
可惜......
這世間沒有那麼多如果。
或許是抽了血的緣故,江離躺下後不久便睡著了。
楚寒從浴室出來,就看到縮被子裡,那小小的一團。
惹人憐。
楚寒走到床邊,靜靜地盯著她看,就像以往一樣,趁她睡著站在她身旁偷偷看著她。
怎麼看都看不夠。
夜很長。
註定又是一個不眠夜。
清晨陽光透過薄紗灑落進來,光影斑駁,靜謐安好。
睡夢中,江離忽感覺有什麼在舔她的唇,眼睫輕顫,睜開眼,入目便是楚寒近在咫尺的俊臉。
男人包裹在一圈淡淡的光暈中,朦朧而迷離,嘴角噙著淺笑,奕夢奕幻。
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緊實的肌理若隱若現,在靜謐的早晨格外地蠱。
都說美色誤人,其實男色也不遑多讓。
妖孽如廝,一笑魅眾生。
此時。
兩人鼻尖碰著鼻尖,稍微動一動,她就會碰到他的唇。
楚寒在她唇瓣上淺啄一口,嗓音帶著初醒的慵懶,磁性好聽,「老婆,早安。」
江離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飛快的翻身下床,被子纏到腳『咚』的一聲落地。
手伸到一半的楚寒:「......」
「有病。」
江離憤憤的聲音從床底下傳來。
楚寒單手支著腦袋往床下看,聲線溫煦含笑,「摔疼沒。」
江離臉上漾開一圈紅暈,「你違規了。」
以往兩人留宿老宅,都是楚寒睡沙發,她睡床。
昨天一番鬧騰下來睡得太沉,連他什麼時候爬上床的都不知道。
楚寒面不改色心不跳,搓了搓手臂,「爺爺讓人半夜開了冷氣,凍得實在扛不住。」
虧的是有個爺爺,這些老爺子不知替他背了多少鍋。
冠冕堂皇的理由,堵得江離無以辯駁,畢竟床不是她一個人的。
江離紅著臉狼狽地爬起來鑽進浴室里。
聽到「砰」的關門聲,楚寒低笑出聲,翻身趴在江離睡過的地方,臉埋在枕頭上蹭了蹭。
江離站在洗漱台前刷牙,刷到一半,楚寒拿了件厚浴袍進來披在她身上,「早上涼。」
她體質特殊,加之長期貧血,比常人畏寒。
江離眸光從純白的外套上掃過,心頭冷不丁滋生出幾絲異樣感覺。
楚寒輕輕抽出她被睡袍壓住的髮絲,在好看的手指上纏繞,「老婆,昨晚睡得好嗎?」
江離聽到他的話,動作忽地停了下來。
昨晚上難得的沒做噩夢,反而夢到以前養的小狗呆呆一直在舔自己的唇。
楚寒壞笑的聲音飄入耳中,「老婆,在想什麼?」
江離偏頭一臉認真,「狗。」
楚寒指腹在性感的薄唇上來回摩挲,「那隻狗......舔你了?」
江離:「......」
楚寒身子斜斜倚在門框上,表情蔫壞,「我聽你喊『呆呆』別舔。」
「......」
江離視線不由得在他唇上定格了幾秒,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真的被狗舔。
思忖間。
楚寒浪蕩不羈的臉在眼前放大,蠱惑道:「老婆,給你舔回來」
牙膏泡沫滾進嗓子眼,江離沒忍住『嘔』了一聲。
楚寒:「......」
又被嫌棄了。
楚寒邁步上前,把漱口杯遞給她,「這次回來在俞城待多久?」
江離往旁邊挪了挪,「只要你接下來你安分點,別惹事,應該待不長。」
楚寒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你不如時時刻刻跟著我,或者找根繩子把我綁在你身邊。」
江離涼颼颼地道:「我看適合找根繩子掛你脖子上,吊起來。」
楚寒用力咬了咬唇,笑容邪肆,「你捨得?」
江離抽開披在外面的睡袍腰帶,丟在他身上,「去院子裡找根粗點的樹。」
一句話直戳楚寒肺管子。
楚寒覺得就算不找根樹掛脖子,也能把他氣得送走。
江離在衣帽間換好衣服出來,楚寒穿戴整齊站在床邊,手上拿著條領帶。
看到他手上的領帶,江離恍了下神,跟她送給他的第一條領帶有點像。
江離很快收回思緒,最近見面太過頻繁,塵封的記憶時不時就會冒出來。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楚寒臉上笑意盎然,說話的語氣卻滿是小心翼翼,「老婆,幫我系領帶好不好?」
身邊的人都叫她阿離,以前楚寒喊她『小七』,後來再未從他嘴裡聽到這兩個字。
而今,他吊兒郎當的時候喊老婆,必要的時候連名帶姓一起喊。
她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楚寒喊老婆喊得越來越順口。
某些時刻她甚至會產生錯覺,兩人真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小夫妻。
想到這裡,江離眼神逐漸轉為淡漠,「我不會。」
楚寒眸色漸漸加深,低沉的嗓音中透露著委屈,「我第一次系領帶就是你幫我系的。」
江離漠然的移開目光,「我忘了。」
她以前最受不了的就是楚寒這副慘兮兮小可憐的模樣。
屢試不爽,從無例外。
明知他是裝的她也甘之如飴,因為捨不得他受丁點委屈。
楚寒胸口被堵得厲害,「你連哄一哄我都不願意了嗎?」
江離啞然,有些費解的看著他。
近幾次見面,楚寒的言行舉止越發的反常,令人琢磨不透。
僵持的檔口,傭人來敲門請他們下去吃早餐。
因為領帶的事情,兩人接下來沒有再說半個字。
早餐後,楚寒送江離到睿煦公司樓下。
五年前,江離被江博喬趕出江家後,便自立門戶創辦了這家睿煦保鏢公司。
大哥江睿生死不明,二哥江煦致殘頹廢不堪,作為父親的江博喬,從來沒有為他們打算過。
這家公司便是她給兩個哥哥留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