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情深似海

  他解開領帶,露出一絲倦怠的神情,開口道:「突然間覺得餓了,你能給我煮碗面吃嗎?」

  楊梅望著他,不太明白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這時,鄭俊濤又開口了:「找人幫忙,總得拿出點誠意來,楊梅。」

  說完,他笑了笑:「現在我餓了,你說的話我怕是聽不進去,所以你想在這個時候跟我談條件嗎?」

  楊梅沉默片刻,最後還是妥協了。她本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一碗麵而已,為了爭取救治母親的機會,她什麼都願意去做。

  她嘆了口氣,走進廚房,那裡的一切依舊保持著她記憶中的模樣,絲毫未變。她熟練地打開冰箱,取出食材,開始專心致志地煮麵。

  此時,鄭俊濤坐在客廳里,目光始終追隨著在廚房忙碌的楊梅。楊予章的電話適時響起。

  鄭俊濤瞥了一眼,接通電話。楊予章在電話那頭說:「聽說你今天推掉了個重要的會議,特意跑回來了,是真的嗎?」

  鄭俊濤皺了皺眉,楊予章接著說:「真是美色誤事啊,我知道你盯著那個合作項目很久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坐下來談一談,結果你居然放了人家鴿子。我想來想去,除了女人能讓鄭大老闆這麼做,也沒別人了吧。我說得沒錯吧,俊濤哥?」

  「楊予章。」鄭俊濤並未生氣,只是平靜地回了一句。

  這個名字足以讓楊予章收斂玩笑的心情,立刻正經起來:「哥,我開玩笑的。」

  鄭俊濤輕輕嗤笑一聲,隨後看到楊梅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面走出來,恰好與他對視。兩人皆是一愣,但鄭俊濤迅速恢復常態,對楊梅說:「後天秦清工作室開業,你就說我出差在外,知道了嗎?」

  提到秦清的名字,楊梅又看了他一眼。楊予章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哥,大家還是朋友,你老是對她避而不見,有點說不過去吧。」

  鄭俊濤對此毫不在意,淡淡地說:「總之,你按我說的做就行了。」便掛斷了電話。

  他放下手機,走向餐桌,看著面前那碗蓋著青菜和半熟雞蛋的面,頓時食慾大增。他沒多說什麼,徑直坐下,靜靜地品嘗起面來。

  楊梅知道他吃飯時不喜交談,於是退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吃麵。

  鄭俊濤愛吃麵,這一點,綿綿完美地繼承了下來。父女倆都喜歡青菜配雞蛋的麵條。以前只要時間允許,楊梅總會親自下廚為他煮麵。而他也樂此不疲,綿綿也是如此,總是會選擇麵條而非米飯。

  正當她陷入回憶時,鄭俊濤突然抬頭看向她,提出了一個要求:「楊梅,你要我幫你救你母親,我可以答應。但現在我就要你回答一個問題,而且必須說實話。」

  楊梅心頭一緊,鄭俊濤緊接著問:「那個孩子,還在嗎?」

  楊梅下意識地咬住嘴唇。儘管她預料到他會問起這件事,在決定如何回答時,她還是猶豫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反問:「在或不在,又有何區別呢?」

  鄭俊濤揚了揚眉毛:「如果孩子在,他是我的,你覺得你應該怎麼做?如果不在,的確沒什麼意義。但我需要你告訴我真相。」

  楊梅一愣。顯然,如果她說孩子在,鄭俊濤肯定會把綿綿帶走,畢竟相比她這個親生母親,他擁有更好的經濟和物質條件。即便鬧上法庭,她也沒有多少勝算。

  想到這些,她幾乎是本能地否認:「不在。」

  見他皺起了眉頭,楊梅耐心地解釋:「當初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我已經出國了,可不到兩個月的時候,我突然出現先兆流產的症狀,還沒來得及去醫院保胎,孩子就沒了。」

  她說這番話時,刻意避開鄭俊濤的眼神。當然,她並沒有全盤撒謊,懷綿綿兩個月時,她確實有過流產的情況。那時因為懷孕,她不敢去卓文濤安排的學校就讀,因此一邊跟著卓母搬家,一邊應付卓文濤,生怕他察覺到異常……

  因為楊梅清楚,那時候卓文濤一心只想讓她跟鄭俊濤徹底斷絕關係,以此讓老丈人不再對公司施加壓力。只要鄭俊濤和秦清沒確定下來,老爺子就不會放鬆警惕。於是,為了保住自家公司,卓文濤堅決反對她留下這個孩子。這樣一來二去,為了避開卓文濤的監視,楊梅四處奔波,受了不少苦累。孩子才兩個月大的時候,就有了流產的徵兆。

  那段日子,她幾乎整日躺在床上,手背扎滿了輸液針眼,幸虧有卓母的悉心照料,才勉強保住了小綿綿。正因如此,楊梅才會拼盡全力去救治卓母。要是當年沒有卓母的支持,她根本撐不到現在。

  這時,鄭俊濤仍舊用審視的眼光看著她,突然一笑:「這麼說來,我似乎對你母親的生死並無責任了。」

  「你是什麼意思?」楊梅不解地問。

  鄭俊濤狡黠地一笑,回答道:「本來我想的是,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看在他外婆的面子上,我自然也會盡力救她。但現在既然孩子沒了,那你要我救你母親,就得看你有多誠心誠意了。」

  楊梅立刻明白了鄭俊濤的意思,心裡鬆了一口氣,慶幸他似乎相信了她的說法。鄭俊濤接著提議:「盧姨下周要休假一個月,不如你來代替她的工作怎麼樣?我可以請你姑父幫忙給你母親看病,條件是你來我家當我的傭人,負責照顧我的日常生活。等到盧姨休假回來,咱們就算兩清了,你覺得怎麼樣?」

  楊梅思索片刻,答道:「好吧,就這麼定了。」

  交易談妥後,楊梅便起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