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良久無語

  話畢,鄭俊濤再度轉向桌子,揮毫寫字。楊梅怔在那裡,一時找不到回話。此時,背著她的鄭俊濤突然又說:「楊梅,即使明了林輝在暗中靠近你,我對你的信任從未動搖。而現在我質疑的只有我們之間的情感,究竟是否值得維繫?」

  楊梅心中一沉。剛要開口,棉棉的聲音卻從外面響起:「媽媽,你在嗎?」 鄭俊濤立刻擱下筆,出門迎接。

  隨即,就聽到棉棉興奮地呼喚了一聲爸爸。 楊梅站在書房,良久無語。

  老太爺醒來,怒氣仍未消散。但一看到乖巧的曾孫女,臉色便柔和了許多……

  自打楊梅說了那番話,鄭國忠的臉上便再也難得有好神色,屋子裡的氛圍沉重得如同被冰霜包裹。晚飯過後,父子倆帶著孩子回家。

  臨近夜色,鄭國忠卻沒有邁進主臥,而是把自己鎖在了書房內。暖暖幾次三番想去找父親,全被楊梅攔下了。暖暖困惑地歪頭瞧著母親,「媽媽,爸爸是不是生暖暖的氣了,他為什麼不陪暖暖玩耍呢?」

  楊梅的目光向書房飄去,語氣隱含幾絲憂鬱:「乖,爸爸正忙碌呢,咱們先睡覺。」

  好不容易讓女兒安然入睡,楊梅捧著熱騰騰的牛奶走進了寂靜的書房。鄭國忠連眉都沒抬一下。牛奶放在他手邊,她輕聲說:「我們談談。」 鄭國忠卻無動於衷,冷冷地說:「我正有事情處理,不太方便。」

  楊梅一陣愣神,滿腹的話頓時梗在心頭,最後她只好沉默地退出了書房。第二天清晨,鄭國忠簽著文件,周成敲門而入,「總,卓氏公司的卓文濤先生想找您談一談。」

  鄭國忠簽寫的手頓了一下,目光朝周成看去,「那是楊梅的父親嗎?」周成點點頭。到了會客廳,卓文濤正打量四周,從踏入鄭氏大樓的第一步起,他的眼睛就沒停止過轉動。想到這麼大的企業居然是自家女婿的,他自豪感頓生。

  正在細細端詳之際,鄭國忠輕咳一聲,將他的注意力拉回。「老卓,久仰久仰。」他立刻轉向鄭國忠,露出笑容。鄭國忠對這種熟絡的態度略抬起眉梢,然後讓周成去倒杯茶,再看卓文濤時,言語中多了幾分疏遠:「您請坐。」

  卓文濤的笑容微微一頓,旋即更加親切,一面落座一面套近乎:「我在附近辦事,想著順道來看看你。你現在和楊梅和好了,我這當岳父的關心關心女婿,也是份內的事情啊。」鄭國忠的面部表情絲毫未動,顯然沒受他的討好影響。

  周成適時端著熱茶走進,放下在卓文濤眼前。鄭國忠盯著裊裊升騰的茶煙,徐徐開口:「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還得感謝您的美意。」

  卓文濤連連擺手,「一家人不用客氣,何況我一直想著楊梅何時帶你回家一塊兒吃飯。自從你們和好以來,一家人還真沒有好好聊過呢。」鄭國忠挑起眉毛,「家人?」

  卓文濤笑了,「沒錯啊,你應該還沒去過我家吧?楊梅還有個弟弟,年齡跟暖暖相仿。」鄭國忠的語氣卻很平靜:「我記得她母親與你離婚很久,也沒提及弟弟這回事。你說的『家人』是指?」卓文濤的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

  尷尬一笑:「是,我和她母親離婚是事實,感情已逝,但父女之情不變。楊梅是我的女兒,就算再婚後,那個家還是她的家。」 「楊梅是你女兒這點我贊同。但你說你的家是她的家,這個我不認同。」鄭國忠反駁道。

  卓文濤笑不出來了。他抿了口茶,強壓心中的不快,說:「沒關係,楊梅本就與她後母不合,不來往也很正常。我只是想來聊聊楊梅。」鄭國忠目光探究,「哦?請問有何貴幹。」

  卓文濤看著他毫不介懷的樣子,心裡有些慌亂。與鄭國忠雖無太多交集,但江湖傳言非虛。此人心思深不可測,即便微笑也可能藏著銳利,且氣場強大、才智機敏,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絕不容小覷。但來者是客,沒理由退縮。

  他硬撐著穩定情緒,試探問道:「女兒只跟您戀愛並孤身一人在異鄉生兒育女,這些年的不易,誰看不心疼?如今走到一起,自然是眾人樂意看到的,可為什麼還不提婚期呢?這叫作父親的我如何安放?」

  說到這裡,他看了鄭國忠一眼,見他臉色尚好,又壯著膽子繼續說:「楊梅雖家世平平,但也讀了很多書,人也很獨立。但女性終要找個歸屬,與你有名無實的生活容易引來非議,也有悖常理,況且暖暖長大了,也應該要考慮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