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灣。
唐知芝出院後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新家。
她坐在沙發上,懷裡摟著抱枕,恨不得把整張臉埋進去。
一想到小護士臉上震驚又茫然的表情,她就覺得丟臉極了!
季廷煜高大身影站在吧檯前,倒了一杯溫水。
走過來,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見她跟個鴕鳥似的,羞於見人的樣子,不由地覺得好笑:「誰讓你昨天要撒謊,非說我是你親叔叔。」
她慢慢抬起頭,頭髮被她搓弄得有些亂,幾綹髮絲貼在她的面頰,黑髮襯托她的小臉白摯,嬌弱。
忿忿不平瞪他,要不是他這個罪魁禍首,她才不會丟這個人。
「你是不是該走了?」她直白地下逐客令。
季廷煜從容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不急。」
她正要說你自己沒家嗎?
突然想到他家裡有林覓清。
他讓林覓清住在他家,那他呢?
還是說,他們已經舊情復燃,打算光明正大同居了?
唐知芝將懷裡的抱枕又摟緊些,緩解胸腔內涌動的酸意。
這時,門鈴響了。
她頓時一慌。
知道她新家住址的人不多,但都是她親密的人。
無論是誰,看到季廷煜在這裡,都說不清楚。
她剛要起身,季廷煜卻先她一步起來,逕自走向門口。
「你別開門……」
他置若罔聞,從容不迫像是在自己家,轉眼間已經走到玄關。
玄關被高聳的隔斷擋住,她看不清門口的情況。
只能聽到門開了,有人走進來。
不一會兒,季廷煜回來了,後面還跟著衛遠和兩個陌生人,一老一少,走在最後的年輕男人手裡拿著一個白色箱子。
她的心情像是剛坐完過山車,平穩不定。
不是熟人當然好,可他們是誰?
察覺到她的困惑,季廷煜開口解釋,「早上你著急出院,沒有抽血複查,我就讓他們過來看看。」
唐知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這是把醫生叫來了。
她早上只顧著丟人,不肯在醫院待下去,哪還管得了自己的病。
而且昨天主治醫生都說她沒事,可以出院了,抽血複查不過是辦出院手續走的一道流程。
她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了,小聲說,「我已經沒事了。」
「不想抽血?」季廷煜聲音里多了一絲逗弄的笑意,「怕疼?」
她剛要反駁自己又不是三歲小孩,無意中注意到那個年輕的小助理偷偷笑了一下。
臉頰驀地一熱,她在沙發上坐下來,伸出胳膊,「要抽就抽吧。」
季廷煜看了衛遠一眼,衛遠上前,將手裡拎著的小盒子放到茶几上。
唐知芝問,「這是什麼?」
衛遠,「是奶油蛋糕,季總怕你不配合,特意讓我去買的。」
還真把她當小孩了?
唐知芝臉上的緋色加深,違心地嘟囔,「我才不愛吃蛋糕。」
從季廷煜的角度看過去,陽光宛如金色的細絲,拂過她姣好的面龐,細嫩的肌膚仿佛剝了殼的雞蛋,白皙緊緻,目光下滑,停在她無意識撅起的玫瑰唇瓣,正散發著誘人採擷的瑩潤光澤。
占有欲來的莫名,他突然不想讓這樣的她被更多的人窺見。
季廷煜輕咳一聲,催促道,「方醫生,開始吧。」
「是。」
方醫生對小助理示意,小助理趕緊將急診箱放到桌上,開始準備工作。
方醫生是季家的家庭醫生,中西醫兼修,在國內醫術算是頂尖水平。
從幾十年前開始,季家人處理一些急症,輕症,不方便挪動時,都是邀請他來家裡看。
時至今日,他在國內醫學界的地位已經很高,平時除了受邀參加各高校的演講,基本不看診了。
但是季家人有需要,他仍舊義不容辭。
方醫生心裡明白,季廷煜把他請來,足以證明這女人對他很重要。
除了抽血,他又給唐知芝號了脈。
細緻問診,一句句問過去,唐知芝露出驚訝又崇拜的表情。
方醫生寫了一個中藥藥方,又留下幾盒應急的藥,囑咐她除了吃藥,食療也很重要。
說著又手寫了好幾張食療方子。
唐知芝連忙道謝,心裡也很感激。
她的胃病是老毛病了,都是之前實習時,工作太拼造成的。
反正也不經常犯病,她自己都沒拿著當回事。
送走醫生,她看向坐在客廳里,儼然把這當成自己家的男人,問,「你不用上班嗎?」
季廷煜低頭看表,問她,「餓不餓?」
「我不餓。」
咕嚕……
她捂著跟她嘴巴唱反調的肚子,臉上著了火——
季廷煜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挑。
……
客廳內的光線很舒服,唐知芝窩在沙發上吃蛋糕。
她咬著勺子,目光落在沙發對面,桌子上散落幾份文件,而季廷煜正靠坐在沙發上,聽一旁的衛遠匯報。
政府出了哪些新政策,國企哪家公司年產值創新高,還有一些她完全聽不懂的商業名詞。
這是把她家直接當成他的辦公室了。
五星級酒店的廚師長從廚房走出來,後面還跟著幾個廚師助手,列隊站在那,說,「季總,都準備好了。」
季廷煜從手裡厚厚一沓文件中抬頭,恰好逮住女人望過來的視線,沒錯過她眼底的不滿,他自顧自說,「叫你少吃點蛋糕,一會還吃得下嗎?」
唐知芝放下蛋糕勺,問他,「吃完飯你就走嗎?」
季廷煜放下文件站起身,「我考慮看看。」
「行,那我吃得下。」
唐知芝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巴,起身去餐廳。
餐桌上,黑松露牛柳,帶子扇貝燴時蔬,松茸奶油湯,大大小小精緻骨瓷盤擺了一桌。
五彩斑斕的菜餚散發誘人香氣,這對這幾天每天只能喝粥的病人來說,是莫大誘惑。
唐知芝拉開椅子,還不等坐下,一隻溫熱手掌覆上她手背,她抬頭,季廷煜對她笑,「這不是你的座位。」
「什麼?」
這是她家,別說一個座位了,房子都是她的!
不等她據理力爭,男人抬起下巴,「你的座位在對面。」
經由他提醒,她看過去,乾乾淨淨的餐布上,放著南瓜山藥粥和一碗茯苓瘦肉湯。
「該不會……」
「你是病人,難道還想吃這些?」
他掰開她的手,泰然坐下,「讓你吃蛋糕已經是破例了,這些還是等你好了再說。」
唐知芝深吸一口氣,她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不肯走了。
分明是想氣死她!
吃完飯,她回到房間分別聯繫了霍楚年和黎夏。
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出院了,又怕他們會來家裡探病,碰上季廷煜,只能撒謊說自己回唐家住一段時間。
打完電話,她從房間出去。
客廳空蕩蕩的,她詫異挑眉,難道他們已經走了?
可下一刻,就見一個高大身影從露台走進來。
「你怎麼還沒走?」
「誰說我要走的?」
「吃飯之前,你答應我的。」
「哦。」他無所謂一笑,「我只說了是考慮,沒說一定走。」
她抿了抿唇,冷聲問,「你不用回去看看林覓清嗎?她不是剛出車禍,你就這麼放心她一個人?」
季廷煜眼底的戲謔淡了些,輕聲道,「她那邊有人照顧。」
「有人照顧,哪裡比得上你親自照顧的好。」
她的語氣不陰不陽,他嗓音不悅,「你就這麼希望我去陪別人?」
「是。」唐知芝纖長手指蜷了起來,「你去陪別人,我這裡不需要你管!」
「那你需要誰?」他諷刺輕笑,「霍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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