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彌散著淡淡的消毒水味,細聞,還能嗅到一股淺淡的女性柑橘香。
屋內靜悄悄的,只留了一盞床頭燈,散發著幽若的光。
病房的門悄無聲息地推開,又闔上。
身形高大的男人緩步走到床邊,一雙幽沉雙眸緊緊凝睇女人白如茉莉的嬌靨。
睡夢中,她仍舊有些不安,雙眼緊閉,秀眉微蹙,長發宛如黑色瀑布,散落在白色枕頭上,脆弱的模樣像是禁不起一點雨打風吹的花蕊,一碰就會碎——
男人輕輕伸手,帶些涼意的指尖羽毛般拂過她的臉頰,最後落在她微腫的眼尾——
她哭過了,而且看樣子哭了很久。
根據衛遠說的,她昨晚被送進醫院急診室的時間,應該就在他離開不久之後。
幽冥光霧下,季廷煜無聲佇立在床邊,墨黑的瞳孔微微收縮,停留在她肌膚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滑動。
心底湧出一股異樣的情緒,沉鬱,冗重——
「嗯……」
臉頰被他摸得有點癢,女人菱唇間不自覺地溢出一聲輕哼——
季廷煜慢條斯理收回手,綽然有餘坐到陪護椅上。
修長手指揉了揉眉心,他莫名覺得煩躁,還摻著那麼一點從未有過的複雜情緒。
因她而起。
唐知芝將醒未醒,半睜開眼睛,率先躋進視線的,是男人輪廓分明的側顏——
她紅唇動了動,咕噥呢喃一聲,「楚年哥……」
沒看清他容貌,她恍惚中理所應當以為是霍楚年去而復返。
季廷煜高大的身軀不可察覺一僵,緩慢抬頭。
白皙清冷的面孔,熠亮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一雙幽眸,微壓的唇角——
是季廷煜!
唐知芝幾乎立刻清醒過來,水波湛湛的瞳孔遽然收縮,本能地想要爬起來,離他遠離點。
可身子還虛弱,手背上的輸液針因為她亂動回了血,溢出觸目驚心的紅。
季廷煜皺眉起身,擒住她手腕,將她抓回來,摁在床上,「亂動什麼?」
高大身影擋住光源,偉岸身軀無形中將她徹底納入自己圈成的領地里——
他俯視她因為慍怒而變得泛紅的臉,「怎麼,我不是他,你很失望?」
「你來幹什麼?」
「這話該我問你,住院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你是我的什麼人?」
受不了她心如死灰的神情,也受不了她冷淡嘲弄的語氣,他俯身低頭含住她柔軟唇瓣。
「唔……你放開……」
他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身側,另一隻手鉗住她的下巴,逼她仰頭回應自己。
她瞪著眼睛,閉緊齒關,不肯放他進去。
他不急不躁,不進攻,只舔弄,吸吮飽滿的櫻唇……
大手鬆開對她下巴的桎梏,順著寬大的病號服下擺靈活鑽入,捋著她玲瓏緊緻的腰線,握住一方綿軟——
她驚呼一聲,給了他可乘之機,舌尖頂進去,雷霆之勢掃蕩她馥郁的唇腔。
身體該死的不爭氣,在他熟稔的撩撥下,很快軟了下來——
烏亮瞳眸里的濕意加重,盈盈秋水之勢。
她在跟體內的情慾抗衡。
季廷煜緩緩放過她的唇,粗重濕熱的喘息噴在她臉上,他啞聲問,「現在知道我是你的什麼人了嗎?」
她咬牙羞怒地瞪著他,鼓鼓的胸脯起伏劇烈,「……你混蛋。」
季廷煜輕勾薄唇,「罵夠了嗎?」
她別過頭,氣的粉面嬌紅。
季廷煜從她的衣服里把手抽出來,然後直起高大身軀,按下了呼叫鈴。
他輕輕托起她的手,眉心輕皺,纖巧白嫩的手背青了一片。
護士匆匆趕來,見房間裡站著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倏地一愣。
這個男人長得好像比早上那個還好看!
見她遲遲沒動作,季廷煜不悅低喝,「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
小護士被他冷厲的聲音嚇得縮了一下肩膀,立馬走過去。
心裡腹誹,還是早上的那個更好!
重新替唐知芝扎了針,她叮囑一定不能再亂動。
唐知芝輕輕點頭,「謝謝,辛苦你了。」
「不辛苦。」
小護士偷偷覷了一眼男人幽戾冷俊的臉,渾身散發著極為不好惹的氣場。
她湊近唐知芝,壓低音量偷偷問,「唐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這個男人雖然看著衣著矜貴,長得也不是一般的好看,可她總覺得他怪駭人的。
唐知芝往她身後看了一眼,輕聲說,「我沒事。」
「那這位是?」
小護士不敢光明正大指著身後臭臉的男人問,只敢眼神示意。
孟書蘭也在這家醫院工作。
她怕小護士大驚小怪把事情鬧大,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抿了抿唇,對小護士勾起一個放心的笑,「我真沒事,他是我小叔,親、小、叔!怎麼可能對我做什麼呢?」
小護士似乎沒想到他們會是這層關係。
眼底充斥著驚訝,但仍舊有些疑慮。
這麼年輕的小叔?
不過輩分確實和年齡無關,既然當事人都說沒事,小護士也就放心了。
季廷煜見她磨磨蹭蹭不走,不耐煩地問,「還要處理多久?」
小護士邊收拾東西,邊說,「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還不走?」
小護士欲哭無淚,「我這就走……」
一點也不溫柔,真是白瞎這張臉了!
小護士走後,病房裡又變得安靜起來。
季廷煜勾起冷峭的唇,問她,「我什麼時候成了你親小叔了?」
「不然要怎麼解釋,你大半夜的出現在我的病房裡?」
他幽寒的雙眸閃了閃,「你怕誰誤會?需要跟誰解釋?」
她扯了一下唇,輕聲道,「怕人誤會的應該是你吧。」
又是一陣沉默——
季廷煜拉開椅子在她床邊坐下,凝著她的臉,平靜開口:「昨天事發突然,她出了車禍,還受了傷,她家裡人移民定居在了國外,國內的朋友就我們幾個,何彥當時留在現場處理事故,我得陪她去醫院……」
她垂眸打斷他,「你沒必要跟我解釋,跟我又沒什麼關係,我不想聽。」
「不想聽也得聽。」
他語氣強勢,繼續說,「我不知道你會暈倒,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你就會不管她嗎?」
「她,我不能不管,但是我也沒說不管你。」
她笑,「季廷煜,你不累嗎?」
「……」
房間裡的氣氛壓抑到極致,她就像是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可能斷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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