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芝慢慢將相框放回原來的位置，心裡冒出一股酸澀。
也許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透他。
他說的，他做的，她看到的，有時候竟然像是兩個人。
這兩個人拼命的拉扯她，讓她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唐知芝坐到床邊，床頭柜上放著一瓶藥，她隨手拿起來，看到了右上角的精神類藥品。
何彥那天的話一遍遍在腦海里迴蕩。
那時候她忽然明白，分開的這些年，他過得好像沒有比自己好多少。
起碼她還有兩個孩子做慰藉，而他作為季家的當家人，連頹廢的資格都沒有。
送去國外治療，還要把他關起來，到底是怎麼樣的治療方式，會有多難熬？
她不敢細想。
……
傭人收拾好客房，來這邊叫唐知芝。
見她睡著了，另一個傭人說，「算了，夫人已經睡著了，就別打擾她了。」
「這樣不好吧，這裡是先生的房間。」
另一個忍不住笑道，「你這才多大年紀就開始犯糊塗了？這裡是先生的房間，自然也是夫人的房間，兩口子睡在一塊難道還犯法？」
「也是，主要先生夫人平時相處的太規矩，還一直分房睡，我都快忘了這一點。」
兩個人說著趕緊把門關好。
季廷煜本來是想聽唐知芝的留宿的，但是明早盛輝集團要接待一個重要的客戶，需要他親自露面才行，所以他思來想去，不如提前回來，這樣早上睜開眼睛還能看到她和孩子。
從外面看別墅里幾乎所有房間的燈都熄滅了。
看來她已經睡了。
季廷煜放輕腳步上樓，先在主臥門口站了一會兒，本想開門看看，又怕會吵醒他們，最後還是放了手。
算了，反正明早也能見到。
現在她已經在他身邊了，不急一時半刻的。
季廷煜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他擰開門，走進去，剛要開燈，手卻倏地頓住。
走廊昏暗的燈光照進來，讓他注意到他床上多了一個人。
身型纖細的輪廓，海藻般微卷的長髮，不是唐知芝還有誰？
季廷煜眼底閃過一絲驚喜，隨即輕輕關上了門。
房間裡面沒有拉窗簾，淡淡的月光灑進來，溫柔拂過女人白淨嬌美的面孔。
絲綢質地的銀白色吊帶睡裙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柔軟地貼在她曼妙的身段，她渾然不覺身處何地，咕噥間翻了個身，細長的雙腿摩挲交錯，露出一抹柔紫色……
季廷煜沒想到早回來還有這種福利，高大身軀站在床邊，饒有興致地欣賞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侵略性太強，唐知芝不安地晃了一下腦袋，唔得一聲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床前站著的人時，反應了幾秒，然後立刻從床上坐起來，「你……你怎麼回來了？」
季廷煜將掛在臂彎里的西服隨手扔到床上，然後坐到床邊，儘管房間的光亮很暗，但是唐知芝還是看到了裡面裹挾著的略帶興味的光。
「我要是不回來，還不知道你這麼想我，想我想到，過來躺在我床上睡了？」
季廷煜越猜越離譜，故意湊近她，「還是說，你早就想睡我這了？」
「我是因為客房的水龍頭……有水……然後……你靠這麼近幹什麼？」
他輕笑道，「我不靠這麼近，怎麼聽你編故事。」
「我沒編故事。」
唐知芝說，「不然你跟我去那屋看。」
「行啊。」
季廷煜說著起身，還真的要拉著她走。
「等等！」唐知芝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們都收拾好了，你現在就算去了，也什麼都看不到了。」
「所以是死無對證？」
季廷煜嘖嘖搖頭，「唐知芝，你可以啊，現在藉口都找的這麼高級了，我差點都信了。」
「我……你愛怎麼想就想吧！」
唐知芝破罐子破摔地擺手，然後就要穿鞋下床，可沒等她的腳沾地，季廷煜又抱著她挪回到床上，「上哪去？」
「我回去睡。」
「來都來了，不睡一覺再回去，不枉費了你演這場戲？」
「我……」
唐知芝算是看清楚了，除非她現在把保姆從床上叫起來，不然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季廷煜摟著她往床上倒，她臉紅掙扎，「你幹嘛？」
「放心，我不干。」
她盯著他的眼神羞憤極了，他才緩緩吐出後一個字，「嘛。」
「就是折騰一天很累，讓我抱抱？」
季廷煜也不等她同意，臉都要埋進她的脖子裡，「你身上怎麼這麼香？」
「怎麼會？我用的是你的沐浴露。」
「是嗎？」他悶笑，「怎麼塗在我身上就沒這麼好聞了，難道是我塗得方法不對？」
「塗個沐浴露有什麼方法？」
「那不然我們味道怎麼不一樣？」
唐知芝轉過身，仰頭湊近他的脖子，她呼出來的溫熱氣息剛好拂過他的喉結，季廷煜的腹部頓時一緊。
她深深吸一口氣，一本正經地跟他說，「明明一樣。」
「是嗎？」
季廷煜突然俯身，她這才意識自己簡直就是貼在他身體上，柔軟與堅硬，卻碰撞出一股曖昧旖旎的氣氛來。
她想躲，可他已經不給機會。
唇瓣相貼瞬間，電流刮過大腦皮層，連帶心跳也跟著詭異的鼓動。
季廷煜的節奏由慢到快，掃過她柔軟的口腔，輕輕含住，吃不夠的用力，她舌根都有些麻，抗拒地把著他的兩隻胳膊。
他的手從她的後背游弋到她的腰臀，大手撩起睡裙下擺，溫柔地往上探索。
她察覺到什麼，警惕地夾緊雙腿。
唇舌分開時，唐知芝氣息喘吁吁地靠在他胸前，而他也低喘著。
季廷煜把手拿出來，替她整理好睡裙，遮蓋住她白的泛光的皮膚。
「我去洗澡。」
他的嗓音粗啞的厲害，帶著幾分繾綣和不舍。
「別走，行嗎？」
唐知芝對上他混著欲望的黑眸，理智告訴她該拒絕，畢竟她和季家還有筆帳要算，但是心裡，卻有那麼一絲不忍心拒絕他。
「好。」
她最後還是選擇了順從自己的心意。
季廷煜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我很快回來。」
他翻身下床，解扣子的動作比剛剛還迅速。
她看著他寬闊的背影進了浴室，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