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語氣不算太好，「你現在是執意要留下了？」
季承禮坦然笑道，「當然，我人都回來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季老慢悠悠端起茶杯，「那你母親呢?誰來照顧？」
提到母親，季承禮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但也只有一瞬。
「這個爺爺放心，她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等這邊能給她騰出個地，我自然要接她回來。」
季老怒哼一聲，將茶杯重重摔在桌上。
茶水濺出來，弄到季承禮的袖口幾滴。
他全然不在意的挽起，慢條斯理地道，「爺爺何必動氣，既然我也姓季，回來為你分憂，你應該高興才是。」
「你是姓季，但你真的是回來為我分憂的嗎？」
「怎麼不是，我之前不是已經為您分憂了嗎？」
季老怒吼道，「你少拿那些事威脅我，是我讓你做的嗎？明明是你先斬後奏！」
季承禮嘖了一聲，搖頭，「卸磨殺驢這招，我到底是玩不過您。」
「你……」
今天差不多了，季承禮決定見好就收，從容起身，「太晚了，我先去休息了。」
他從書房出來，裡面換來摔杯子的聲音，他不屑地勾唇，沉步離開。
……
晚上，季廷煜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臥室里找了一圈，不見唐知芝的身影。
他推開露台的門，果然看到她正站在欄杆處，望著天空出神。
季廷煜走過去，從後面環抱住她，低聲問，「不冷嗎？」
她輕輕搖頭。
他的手緩緩覆上她的小腹，仔細感受肚子裡寶寶的存在。
唐知芝低頭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鼻尖微微泛酸。
「季廷煜，你能不能不要關著我了？」
他的手微頓，低聲問，「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等你把孩子生下來，我就不會限制你了。」
「我答應你，不會再打孩子的主意。」
那樣的經歷，她有一次已經是心如刀割，根本下不了第二次手。
「芝芝，我不敢相信你了。」
上次她躺在手術台上的畫面，他至今想來都後怕。
如果他沒及時趕到，她是真的要殺了他們的孩子。
他不能再冒險。
「等生下來，我什麼都依你。」
唐知芝和他溝通無果，抗拒地推開他，「我困了，想睡覺了。」
她往臥室走。
季廷煜挺拔的身影站在那，看著她的背影出神。
第二天一早，唐知芝下樓吃早餐，女傭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嘴角掛著喜滋滋的笑，「夫人，先生說，今天讓我陪你出去轉轉，你看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唐知芝吃了一口粥，暗想，雖然他昨晚沒有答應恢復她的自由，但是好歹同意她出門了。
她想了想說，「好，一會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是去商場還是公園啊？」
唐知芝若有所思，輕聲道，「回老宅。」
「啊？」
「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
女傭不太理解，那邊的人對夫人很不好，平時有先生護著還好，這她獨自回去，難道不會受欺負嗎？
唐知芝回到老宅，女傭手裡拎著幾個昂貴的燕窩禮盒。
她來的也是湊巧，正好林歲歲也在。
她正陪著朱歆禾聊天，兩個人時不時笑笑。
林歲歲餘光瞥到她，給朱歆禾使了眼色。
朱歆禾在看到唐知芝的那刻，嘴角的笑意瞬間收回。
「你來幹什麼？」
唐知芝對她們的態度視若無睹，笑盈盈道，「我給您帶來一些補品，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你覺得我會要你那些廉價的東西嗎？趕緊拿走！」
「這些都是阿煜送我的，應該不是什麼廉價的東西，不然您仔細看看？」
林歲歲聽到這句話，不是滋味地抿抿唇。
朱歆禾更是一下子火了，「你跑這來炫耀了是吧？你真以為阿煜是喜歡你，離不開你嗎？要不是你肚子裡有他的孩子，他根本不會要你。」
「話不是這麼說，他現在就已經離不開我了，要是以後我有了孩子，恐怕他就更捨不得我走了。」
「你！」
朱歆禾氣的不行，拿起桌上的骨瓷杯就朝著她扔過去。
啪的一聲，骨瓷杯掉到地上，應聲碎裂。
唐知芝早有準備，躲閃及時，沒有受傷。
這時，一道渾厚有力的男聲驀地響起。
「你們在鬧什麼？」
朱歆禾往樓梯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季老正緩步往樓下走。
她趕緊收斂了態度，「老爺子，你怎麼下來了？」
「我幸好下來了，不然你們不是鬧翻天了？」
唐知芝說，「我本來是想過來探望一下太太和您的，但是太太對我意見太深，這也怪我，做的不夠好，沒林小姐討她歡心。」
「唐知芝，你怎麼這麼會顛倒黑白！」
「好了！」
季老呵斥住朱歆禾，對唐知芝說，「你跟我來一趟。」
唐知芝眼底划過一絲光亮，抬步跟著他上了樓。
終於，光明正大跟著他進了書房。
季老剛在辦公桌後坐下，外面就傭人敲門，「承禮少爺有急事找您。」
他對唐知芝說，「你等我一會兒。」
「您先忙。」
季老走出書房，唐知芝看向身後敞開的門，心臟驀地懸起來。
她聽著腳步聲逐漸走遠，有下樓的聲音，片刻不敢耽誤，立刻上前打開了季老的電腦。
開機的過程，她也沒閒著，將抽屜里的硬碟都翻了出來。
電腦開機後，她直接搜瑞祥集團。
片刻後，電腦彈出十幾份文檔，全都跟瑞祥有關。
她從包里掏出準備好的U盤，將這些資料全都導進了U盤裡。
硬碟連接電腦，她一份份查看，並沒有和瑞祥有關的信息。
突然樓梯上傳來清晰無比的腳步聲。
唐知芝趕緊將硬碟都放回到原來的位置，拔出U盤，關了電腦。
她剛坐回到座位上，就聽身後腳步聲來到跟前。
「小嬸，這麼巧，我們又見面了。」
聽到這個聲音，唐知芝警惕地站起來，轉過身，「怎麼是你？」
「是我很意外嗎？雖然我從小被流放，但也到底是季家的子孫。」
「你誤會了，我剛剛只是以為進來的是季老。」
「如果是我爺爺，你現在還能安穩地坐在這嗎？」
唐知芝不由地緊張看著他，故作淡定地道，「我沒懂你的意思。」
季承禮沉步走到電腦前，將滑鼠換了個位置，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根銀絲，夾在抽屜縫隙——
唐知芝震驚地看著他，顯然沒想到她已經露出破綻。
可是季承禮為什麼要幫她？
「雖然小嬸很聰明，但是還不夠謹慎。」
「你為什麼要幫我？」
「不是我幫你，是你在幫我。」
季承禮說的含糊不清，顯然也沒打算說清。
唐知芝本能覺得季承禮很危險，「既然季老挺忙的，那我就先走了。」
她轉身剛要走，就聽他說道，「你不想知道你父親和哥哥的死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