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0人。
聽到這句話,班納伊愣了一下,扭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為數不多的人,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慌張與不安。
他們背叛赤焰松,大多都是畏懼了他的暴戾,而如今,他們要直面他的暴戾了。
「好了,你去安排他們休息吧,明天,我們繼續趕路。」
葉桐拍了拍了班納伊的肩膀。
班納伊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驀然的轉過了身。
眼瞧著這群人安定下來,一旁,葉曉戰才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道:「葉桐,這群人……」
「他們,和我們差不多。」
葉桐回了一句,臉上,出奇的有一絲疲倦,這兩天,他幾乎沒有休息過。
離開關都的這幾個月,他經歷了許多,面對過最強的精靈也窺探了一絲最高的境界。
他要救老爹,如今,也要背負整個葉家和這群來投靠自己的人。
重負,讓他繃緊了一根鉉。
啪嗒,啪嗒。
腳步聲在夜裡響起,葉桐抬頭望去,只見葉越從帳篷里走了出來。
「你怎麼了?」強撐著疲倦,葉桐問了一句。
「沒什麼。」葉越搖了搖頭,看著葉桐,猶豫了一下,突然問道:
「葉桐,我們會好起來嗎?」
聽到這句話,葉桐頓時一滯,去看葉越,只見對方的臉上,也同樣是疲倦,除了疲倦,則是不安和惶恐。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接二連三的葉家族人走了出來,幾乎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這個表情。
他們看著葉桐,似乎在等待葉桐的回答。
自己,還有強大的精靈和實力,有著系統,足以保全自身,他們,似乎就只有自己了……
想到這裡,葉桐身體裡似乎灌注進了一股力量,腰杆挺的筆直。
「會好起來的。」
葉桐點了點頭,看著眾人,擲地有聲的重複道:
「我發誓,會好起來的。」
……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葉家高樓下,以赤焰松為首,眾多勢力匯聚在了一起。
葉家老祖病逝的消息幾乎得到了證實,等到今天,算是他們對這個超級強者最後的尊重。
赤焰松要靈珠,他們,要葉家這些年積累的眾多神秘。
鐺,鐺,鐺。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從不遠處的鐘樓響起,隨即,眾人再也按耐不住。
轟!
赤焰松一馬當先,一刀劈開了第一層的大門,隨即龍行虎步,向著上面的樓層走去。
眾人緊隨其後,一群人魚貫而入。
「曉文,他們進去了。」在遠處的市長辦公樓頂層,陸伯看著這一幕,對一旁埋著頭的葉曉文道。
「嗯。」
葉曉文答應了一聲,頭埋的更低了。
他不忍去看,自己家族數百年的基業,就這樣被這群人洗劫一空。
陸伯則是定眼看了一陣,眼瞧著那些人一層一層的搜刮,每一層都燈火通明,最終,忍不住嘆了口氣。
「葉家,數百年的守護者家族,最終,還是隕落在了這群餓狼嘴裡……」
說著,陸伯的表情有些悲涼,所有人都只知道葉家是葉家老祖庇護下的超級家族,如今卻被赤焰松三言兩語便竄動。
沒人知道,他們忍受估計庇護了整個芳緣數百年。
「盛極必衰。」
突然,一旁的葉曉文抬起了頭,眼睛裡,滿是不甘。
陸伯看著葉曉文,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帶感嘆的道:「你也不用擔心,葉桐帶著葉家的族人離開。」
「他曾經不是和赤焰松打的不相上下嗎,或許……」
「老祖說過,赤焰松他們的實力,並沒有完全釋放。」
葉曉文看著陸伯,搖了搖頭。
「他們是天選者,能夠釋放更強的力量,那個時間內,就連老祖親自出手也不一定能拿下他們,上次對葉桐時或許只是沒下決心。」
「真正動手,葉桐現在還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聽到這話,陸伯有些語塞,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葉曉文了。
「你不用想話來安慰我,我沒事的。」
葉曉文看著陸伯搖了搖頭,「我是不甘心,只不過是不甘心葉家會落得這樣的結局。」
「這一天,其實我早就想過的。」
說著,葉曉文嘆了口氣,看著陸伯,慢慢道:「三十幾年前,從葉東安出生時,葉家的結局就早已註定。」
聽到這話,陸伯露出的疑惑的表情,「早就註定是什麼意思?」
「唉。」葉曉文再次嘆氣,隨即,悠悠的道:「葉東安,他是天譴者。」
「天譴……」
陸伯眼瞳劇烈收縮,話音陡然高了一截,隨即連忙壓低。
「你說的,是真的?葉東安,他真的是……」
「嗯。」
葉曉文點了點頭。
「這,這。」陸伯開口,一時之間,卻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天譴者,這是太久遠的隱秘了。
傳說,天譴者和天選者同時誕生,不過和被譽為承載命運的天選者不同,天譴者,生來就會受到命運的背棄。
他會長壽,會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但這個力量,是和另外一隻精靈相綁定的。
他生來不同,修行一日千里,擁有的精靈也會出奇強大,而帶來的附加作用,就是他周圍的人,都會遭受厄運。
跟他越親近,天譴的力量就越強,遭受的厄運,就越離譜。
解除天譴的唯一辦法,就是殺掉那隻和自己綁定的精靈。
「這麼說,當年葉東安之所以要襲擊鳳王……」想到這裡,陸伯突然明白了什麼。
「沒錯,葉東安,就是鳳王的天譴者。」葉曉文點了點頭,眼神看向了遠方,似乎回憶起了過往。
「當年,因為天譴,葉家屢次受到無形的厄運折磨。」
「葉家十三子,夭折了八人,而剩下的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在修行上走遠,手裡的精靈,似乎永遠都沒有那麼強大。」
「而老祖,也在一次修行中走火入魔壽命大減。」
「為了讓葉家繼續存留下去,葉東安一個人脫離家族,去了關東求學。」
「他走後,葉家好了很多,可是,厄運沒有放過他。」
「那個來自阿羅拉的姑娘懷孕十四月無法生產,同時,阿羅拉的長老,也知道了他是天譴者的身份,而我們葉家,卻因為天譴,不敢出手……」
說到這裡,葉曉文看向了陸伯,眼神中,似乎有一絲不忍。
「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葉東安打傷鳳王取走鳳王之血給他妻子服下,因此減弱了天譴,葉桐得以順利出生。」
「阿羅拉的長老為了避免天譴者波及,帶走了他的妻子,同時,下了史上最嚴格的禁令。」
聽到這些話,陸伯眼神有些呆滯,這是他第一次,完整的聽說了葉東安的人生。
天譴,註定了他會永遠孤獨。離開家族,離開兒子,或許也只是為了避免天譴的波及。
原來,這個關東傳奇,竟然有這樣不為人知的痛苦。
「所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老祖常說他虧欠了東安太多,其實,是我們都虧欠了他太多……」
嘆了口氣,葉曉文隨意的擺了擺手,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葉家高樓。
「一個畏懼天譴放棄族人的家族,就算存在,也沒有意義了。」
說了一句,葉曉文的眼神有些迷離了起來。
「我還記得那一天,五弟剛好六歲,他拿著燈籠,我跟在他的後面。」
「淌過小河,走過森林,好不容易在灌木叢前尋找到一群螢火蟲,小心翼翼的捉住之後回來看到老祖,怕的跳進河裡。」
「那時的我們多麼開心啊。」
「可惜,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