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靈瑚深處,倏地,一張高懸的星盤出現在了空中,同時一陣強大的靈力波動傳出。
雪寒淡淡道:「看來是又有人想闖星盤大陣了。」
「星盤大陣?」
雪寒點了點頭:「主子在別院外設下了這星盤大陣,一來是為了別院免受打擾,二來也是圖一個清淨。」
「這些年來源源不斷地有人向故心別院投遞拜帖,只求能入其中修煉,主子懶得應付他們,就乾脆在這裡設下了這個大陣,只要誰能解開陣法,自然可入其中修煉,也不用再煩他了。」
說話間,馬車已經行到了星盤大陣之外。
夜色下,星盤大陣中無數璀璨光點與空中繁星交相輝映,源源不斷的靈力波動從其中傳出,然而這種對於這龐大的星盤大陣而言不過像是湖面中撒落的一粒石子,除了掀起些許波紋外,沒有任何意義。
好強悍的星盤大陣!
楚溪沅心中微震,不由看向雪寒:「這是你家主子多年前設下的?」
雪寒點了點頭:「約莫有十來個年頭了。」
十來年……
十年前,楚溪沅這具身子還不到五歲,算算蕭長歌的年紀,也不過十幾歲,他十幾歲就能設下如此強大的星盤大陣了?
「敢問閣下可是故心別院的主人?」驀地,馬車外傳來了一道女聲。
楚溪沅一愣,這聲音……許汶悠?
雪寒從馬車中走出,淡聲道:「我家主子不在此處。」
「原來只是侍女。」許汶悠語氣中透著毫不掩飾地失望,不再理會雪寒,扭過頭對身邊的人道:「看來今天您是解不開這個星盤大陣了,天色已晚,要不咱們改日再來?」
那人全身籠罩著白色的紗笠,讓人看不清全貌,然而她一身氣度卻是不凡,一舉一動間都透著傲氣從容,雖然沒有解開星盤大陣,但她顯然絲毫未覺沮喪。
她的視線掃過雪靈馬車,微微頓了一瞬,而後頷首,轉身離開。
雪寒回到馬車,一邊驅使著雪靈馬進入星盤大陣,用帶著幾分讚嘆而又疑惑的語氣道:「那位姑娘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尋常的世家小姐,以前竟然沒見過。」
跨過星盤大陣之時,楚溪沅撩開車簾看了一眼,恰好此時,許汶悠也回頭看了一眼。
見許汶悠突然停下來,她身旁的女子皺了皺眉:「怎麼了?」
許汶悠愣怔了片刻,猛地搖頭:「不可能!沒什麼!我看錯了!」
聞言,那女子神色間露出些許疑惑和不耐,沒有多問。
許汶悠提上了裙擺跟上了她的步子,一邊在心裡道:絕對是看錯了!馬車裡的人,怎麼可能是楚溪沅呢!
楚溪沅雖然今非昔比,不再僅僅只是楚家嫡女這麼簡單,但是和身邊的這位比起來,她根本什麼都不算!
至於煉丹師的身份麼,一名高階煉丹師固然可怕,可楚溪沅要成長到那個程度,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何況對於靈師而言,最重要的是實力!別的都是旁枝末節!
只有她身邊這位,才是真正的天之嬌女、天縱奇才!
楚溪沅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連這位都不曾進去過故心別院,楚溪沅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進去!
她一定是看錯了!
許汶悠一邊催眠自己,一邊忍不住問道:「皇后娘娘請您入熾楓學院的事,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那女子道:「就為了區區一個楚家小姐?」
許汶悠連忙道:「楚溪沅她自然是不配讓您親自動手對付,放在平時,捏死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可是如今情況不同,皇后娘娘已經發現了多處暗中勢力蠢蠢欲動,牽制於她,而那楚溪沅又拜了阮江天那個老東西為師,她若此時再派人手去動楚溪沅,恐怕留下把柄,為人詬病,所以……」
「所以便想讓我在學院大賽上光明正大的替她除了這個隱患?」
許汶悠陪著笑臉:「年輕一輩,也就只有您才有這個實力了。」
聞言,那女子的聲音中卻是染上了幾分笑意:「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對那個楚溪沅有些好奇了。」
……
馬車順利越過星盤大陣,駛入故心別院之中。
一座與意料之中截然不同的龐大水榭花園映入眼中。
楚溪沅本以為,這盛名在外的故心別院應當是個莊嚴大氣的修煉聖地,再不然也應當是個清淨雅致的世外之地,卻不想,竟然這麼的……
雪寒看到了楚溪沅眼中的驚訝,笑著道:「這故心別院本是夫人生前親手布置,夫人故去之後,主子未曾動過這別院中的一草一木。夫人生前是個喜好花草景致之人,所以這別院自然是布置得……春意盎然了些。」
楚雲有些感慨:「聽聞蕪妃娘娘也極愛花草,也只有她,在這素秋之時還能讓百花爭艷了。」
雪寒帶著楚溪沅三人一路往別院的中心處而去,這裡四面八方、亭台水榭交錯之間皆為花草樹木,只有中央處矗立著一座宅院。
雪寒將三人帶到廂房安置,考慮到楚溪沅還有傷在身,雪寒送來了傷藥後便告退了。
楚溪沅的傷並不輕,但她早在阮江天出現的時候就服下了不少療傷的丹藥,所以現下她身上也只有一些皮外傷還需要處理。
楚溪沅三兩下替自己處理好,換上了雪寒送來的衣服,隨後便迫不及待地來到了楚雲的房中。
楚修也在這裡,兄妹倆對視一眼,雖然楚修失憶,但是不得不說在某些時候他們還是一樣的有默契!
比如,他們都看了出來,楚雲在提到蕪妃的時候說謊了!
上一輩的恩怨原本不該他們這些小輩過問,但是如今他們已經住進這故心別院,有些事還是該弄清楚。
楚溪沅率先開口道:「爹,娘在世的時候,應該不止是讓你替她在蕪妃墳前上一炷香吧?她還提到了什麼?」
她看得出來,楚雲雖然感激蕭長歌對他們一家三口的恩惠,但其實他並不願意她與蕭長歌有過多的牽扯,可是饒是如此,在知道故心別院是蕪妃所留之後,他還是選擇了住進這裡!
楚溪沅腦中不由自主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蕭長歌體內之毒,乃是他在娘胎里就被人種下的,而恰好,她母親是個醫女,醫女大多善毒,難道這一切,並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