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一群年輕的靈宗強者

  「唰!」

  長槍出鞘,木挽織擋在了路口。

  「舒王留步!」

  舒王面色肅穆地看著木挽織:「國將不國,難道木副統領還要繼續助紂為虐嗎?」

  木挽織眉頭深深擰了起來:「什麼意思?」

  舒王冷冷道:「自天盛皇朝使臣駕臨,不久之後陛下便再無親臨朝堂,幾次下旨也只是傳召重臣於內宮覲見,整個朝堂變成了實際由皇后控制的一言堂,難道這些木副統領都看不見嗎?」

  木挽織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本將只奉命守衛宮城,其它的事本將怎麼會知道?」

  「木副統領,」舒王抬高了音量,「本王一度敬重木副統領為人正直,對陛下忠心不二,可木副統領方才說的這句話,你問問自己,真的是從心之言嗎?」

  不等木挽織開口,舒王接著道:「好,就算木副統領一概不知,那麼你現在知道了?這天凰山上威壓深重、擾人心智,整座山上的靈獸狼奔豕突、驚慌一片,難道還不能佐證皇后在行悖逆之事?」

  木挽織定定地看著舒王。

  她雖從不與朝臣結交,但也知曉舒王為人寬厚,性情溫和,從來沒有這樣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更從來沒見他說出過這般強勢的話來!

  半晌,木挽織緩緩開口:「舒王殿下,您可知指控當朝皇后,形同謀逆,是多大的罪名?」

  舒王泰然道:「誣告才是罪,補過拾遺乃為臣正道!」

  木挽織眼神一閃。

  事實上這自從天盛皇朝使臣駕臨之後,朝中的這些變化她並不是一無所知,只不過有好幾次她試圖向元捷提及此事之時都被嚴厲斥責了。

  元捷警告她禁軍職責只有守衛宮城和陛下的安危,其它的事都不該他們過問。

  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木挽織幾度疑慮,可她也不會因為舒王幾句話就輕信於他。

  木挽織淡定地問道:「那不知舒王來此,意欲何為?」

  舒王乾脆利落:「上山。」

  木挽織搖了搖頭:「不可!」

  舒王看了她片刻,突然冷笑一聲:「看來本王剛才的話,木副統領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啊?」

  木挽織搖了搖頭:「陛下在宮裡。」

  舒王一愣:「什麼?」

  木挽織道:「舒王殿下說要補過拾遺,既指控皇后,那么正好,如今陛下獨自在宮中,皇后和二皇子都不在,舒王殿下若想進諫,豈不是大好時機?」

  女子嗓音清冷,卻是擲地有聲,一字一句:「舒王非要闖天凰山,難不成是想繞過陛下,清君側殺了皇后?這與造反何異?」

  舒王臉色微微沉了沉。

  能當上禁軍副統領的,自然不是尋常之輩。

  他本也沒指望短短几句話就將她說動,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被她一口拆穿。

  的確,他方才所言,雖是實話,卻不是全部的實話。

  歸根結底,是他舒王府曾受楚溪沅大恩,梅花玉簪還在楚溪沅手中。

  方才從舒學予口中得知楚溪沅已經往山上去了,他便知道事情不好。

  他不知道楚溪沅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才會做出這麼冒失衝動的事,但她這番作為,無異於公然與皇后為敵。

  不管事情真相為何,這件事若是鬧開,從大義上,她便失了道理!

  到底是年輕人,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舒王可以理解,卻不能眼睜睜看著楚溪沅一步一步走向深淵卻什麼都不做!

  他能想到的最周全的辦法,就是將此事扼殺在天凰山,即便不能,也要盡全力保住楚溪沅。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事敗後偷偷將楚溪沅送走的準備,即便皇后降下雷霆怒火,他也有說辭應對。

  總之目前最重要的事是保住楚溪沅!

  所以這天凰山,他無論如何都得闖上去!

  「父王!」一旁,舒學予捏了捏舒王的手,父子倆對視一眼,各自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堅定。

  舒王點點頭,轉頭看向木挽織。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空氣仿佛在一瞬間變得靜謐,漫山遍野的獸啼鳥鳴頃刻間化為背景,一根無形的弦緊緊地崩了起來。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就在舒王將那句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的前千分之一瞬間的剎那——

  「唰唰唰——」

  空氣中突然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破空聲,緊接著十數道年輕的身影疾馳而至。

  令人震驚的是,來的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年輕,修為卻是一個賽一個的高!

  這十數人,修為最低的竟然也是九階靈王巔峰,而其餘眾人更是個個踏空而行!

  踏空而行,那可是只有靈宗之上的強者才擁有的能力!

  如此年輕的靈宗強者,縱數霄雲數百年歷史風雲,除了四皇子蕭長歌他們沒見過第二個,可如今在眾人眼前,竟然出現了一群!

  不是一個,是一群!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一群年輕人驚得合不攏嘴!

  霄雲什麼時候,竟然冒出了這樣一股強大的勢力?!

  而且他們還這般年輕……

  一想到他們的出現可能會給霄雲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沒有人不感到駭然!

  然而,還不等眾人將震驚稍微平復半分,虛空之中驟然傳來陣陣強盛的威壓。

  數道身影一閃而逝,地面上的眾人根本沒有看清楚,那數道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天凰山深處!

  很顯然,他們只是路過,但那等強盛的威壓……

  不少鐵骨錚錚的禁軍漢子都軟了腳。

  可怕!

  這太可怕了!

  木挽織麻木地看著這一幕,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霄雲的天,要變了。

  而此時,那些年輕的靈宗強者們叫道:「快快快,長老們已經上去了,咱們也去看看,別去晚了什麼都看不著了!」

  另一人罵道:「你就知道看熱鬧!咱們是來幫老大的!」

  「哎喲,幫老大和看熱鬧兩不誤嘛!快走,走走走!」

  他們完全無視了地面上的重重禁軍,跟瞎了一樣,一個閃身幾個起落便各自聊著天走遠了。

  木挽織:「……」

  眾人:「……」

  只剩一個九階靈王還悲催地在地上跑:「靠!你們太不仗義了!也不知道等等我!」

  他說完,一頭衝過禁軍設下的關卡,眨眼間就跑得只剩下一個背影了。

  「我們也走!」舒王趁機帶著舒王府的人吊在那個九階靈王背後,迅速跟了上去。

  前鋒顫巍巍地問木挽織:「副……副統領,我們要……要不要追?」

  木挽織沉默片刻,面無表情地看向他:「追誰?那些空中過去的絕世強者?還是那些年輕的靈宗?或者那個九階靈王你覺得自己可以搏一搏?」

  只有靈尊修為的前鋒:打擾了。

  木挽織甩了甩披風,將額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垂下來的頭髮塞回頭盔里,重重地咳了一聲,厲聲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務必將防線守好了,聽明白了嗎?」

  眾人:「……是!」

  木挽織點了點頭,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拎著長槍巡視去了。

  前鋒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他想說其實他們最應該追的不是舒王府的人嗎?

  他想說他剛才好像看到大皇子殿下了。

  他想說他們這防線真的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他想說……

  算了,去他媽的,他什麼都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