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哪種朋友?

  蕭若璋已經先一步沖了進來:「我得趕緊帶子冉走!」

  可趙子冉如今的模樣,讓他連抱他起來都無從下手。

  他又看向楚溪沅:「小師妹,此事和你無關,我們不能連累你,你趕緊找地方藏起來。」

  楚溪沅搖搖頭:「來不及了。」

  隨著她話音落下,山洞口已經呼啦湧進來一大波人。

  這個山洞並不大,人群的湧入瞬間讓這裡變得更加昏暗,但依然一眼可以看到底。

  躺在石塊上的趙子冉也變得異常扎眼。

  人群同時拔劍。

  「他果然在這裡!」

  「抓住他!」

  「誰敢?!」蕭若璋擋在了人群和趙子冉的中間,同時將楚溪沅往他身後拽了拽,「有我在,你們誰也別想再動他半根毫毛!」

  「少宗主,您怎麼會……難道是您將這個敗類救出密牢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楚溪沅注意到,他們臉上的神色都很奇怪,不像是意外,但又好像非常意外,意外之餘還夾雜著諸多震驚、悚然、乃至於唾棄、鄙夷等等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

  並不是一個人這樣,而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表情!

  但蕭若璋並沒有發現,他執劍而立,身若淵渟岳峙,憤然道:「他到底犯了什麼樣的重罪?都已經變成這樣了,宗主還要不依不饒?!」

  沒想到的是,眾人聽到他的話,竟然紛紛大鬆了一口氣,為首之人名為穆傑,他甚至笑了起來:「少宗主,原來您什麼都不知道!」

  蕭若璋皺了皺眉:「我應該知道什麼?」

  穆傑立刻道:「沒什麼,少宗主,宗主吩咐過這些事不必說出來髒了您的耳朵,您只需要知道,你背後的這個奴隸,是個無恥下賤的齷齪之人,他不值得您的維護。」

  「您就把他交出來,讓我們帶回去給宗主交差吧。少宗主,宗主是您父親,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您好,您不相信我們,難道連自己的父親也不相信嗎?」

  蕭若璋神色變換,片刻後,他冷冷道:「奴隸又怎麼樣?不管子冉犯了什麼重罪,按照宗門律法處置便是,但我並不記得宗門律法里有哪一條是要將人殘忍折磨成這個樣子的!就算是宗主,他也沒這個權力!」

  穆傑笑嘻嘻地道:「那是因為少宗主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樣吧,您如果實在想知道,就親自去問宗主吧。」

  蕭若璋抬高了劍:「讓我去問宗主?那你們呢?趁我走後將子冉抓回密牢里?」

  穆傑皺了皺眉:「少宗主,我們也是聽命行事,這一切都是宗主的命令,您難道要和自己的父親作對嗎?」

  蕭若璋臉色一變,他當然不想與自己的父親作對,可是……

  他回頭看了看子冉!

  子冉都已經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了,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你先告訴我,子冉到底犯了什麼罪?」

  「這……」穆傑面露為難之色,回頭與身後之人對視一眼,所有人都紛紛搖頭。

  穆傑苦著臉道:「少宗主,我們不能說。」

  「你……」蕭若璋正欲開口,卻被楚溪沅打斷了。

  「真是麻煩。」

  楚溪沅說完從蕭若璋身後走出來,朝前走了兩步。

  「小師妹,你……」

  楚溪沅走到穆傑面前,穆傑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他微微彎了彎腰見禮:「小師姐,您也在?」

  楚溪沅對他招了招手:「你過來點。」

  穆傑不疑有他,依言而行。

  楚溪沅伸出手,手中白光微微閃爍,片刻後,數道手印從她掌心瀰漫而出,緊接著她一掌拍在了穆傑的頭上!

  「小師姐!」所有人神色大變,都沒有想到楚溪沅竟然會對同門下毒手!

  然而隨即他們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也什麼都做不了了。

  一道強橫無匹的奇異力量籠罩了所有人。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這一刻楚溪沅主宰了所有!

  如果這裡不是滄古構造的輪迴世界,楚溪沅或許還不會這麼幹脆地動用搜魂術,畢竟此乃禁術,會對被搜魂之人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害,但既然已經知道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幻,她自然沒必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楚溪沅完整地瀏覽了穆傑的所有記憶,到達有關蕭若璋和趙子冉的那部分時,她的臉色不由變得越來越奇怪,看向蕭若璋和趙子冉的目光也越來越複雜。

  她「聽」到穆傑的識海中有道聲音在說:「子冉這個齷齪低賤的奴隸,竟然敢屢次偷偷潛入少宗主的內院,偷少宗主的貼身衣物,還用少宗主泡過澡的水繼續泡澡,不僅如此,他還在他的屋子裡藏匿了大量的少宗主的畫像,這些畫像不堪入目,哪怕是青樓妓子也沒這麼放蕩的!也不怪宗主氣成這樣,實在是太齷齪,太噁心了……」

  楚溪沅:「……」

  所有人當中,唯二沒有受到楚溪沅靈力制約的就只有蕭若璋和趙子冉兩人,蕭若璋也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呆了,等反應過來,他走到楚溪沅身邊:「小師妹,你做什麼了?他們這是怎麼了?」

  楚溪沅遲疑片刻:「那個……我冒昧問一下……蕭師兄,您在這裡……和趙……和子冉,是什麼關係啊?」

  蕭若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什麼關係?子冉雖然只是宗門的奴隸,但我知道他和別的奴隸不同,他……我一直把他當成我的朋友!小師妹,你怎麼突然這麼問?你不是也說過,是把他當成朋友看待的嗎?」

  「哪種朋友?」楚溪沅沒有回答,而是接著追問。

  「肝膽相照的朋友!」

  「只是這樣?」

  蕭若璋深深地看了楚溪沅片刻,見楚溪沅神色認真,不似玩笑,他也不由變得鄭重起來,想了想,沉聲道:「不僅如此。」

  楚溪沅的神色倏地變得一言難盡,但下一秒卻聽蕭若璋接著說道:「他還是我願意同生共死的兄弟!」

  楚溪沅:「……」

  她試探著問道:「只是朋友、兄弟?就沒點別的?」

  蕭若璋眉頭擰得越來越深:「小師妹,你到底想說什麼?雖然很多人都說我和子冉的身份天差地別,但你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在乎過這些,我敬佩他的人品,真心與他相交,別人不信就算了,難道連你也懷疑?」

  「不是……」楚溪沅索性直白開口,「那你知不知道他穿你貼身衣物的事?」

  蕭若璋道:「知道啊,本來就是我給他的。」

  「你給他的?!」楚溪沅忍不住抬高了音量,都共穿貼身衣物了,還敢說清白?

  逗她呢?

  「對啊,」蕭若璋卻是坦坦蕩蕩,「宗門發給奴隸們穿的衣物太差了,子冉體質比較特殊,每每穿著那些衣物之後身上都會潰爛流膿,所以我就將自己的衣物分給他穿了,都是男子,有什麼問題嗎?」

  楚溪沅:「……」好像真的沒什麼問題。

  「那他用你泡過澡的水泡澡呢?」

  蕭若璋道:「什麼泡過澡的水,那是宗門準備的淬鍊筋骨的藥浴,你也知道,像子冉這樣的身份是沒有資格用這些藥浴的,我本來想讓人單獨給他配置一些,但又怕太引人注目子冉會被人眼紅,所以只能和他共用。」

  蕭若璋說著說著忍不住有些惱火:「那浴桶就那麼大,我總不能和他一起泡吧?可他性子又倔,不管我怎麼說他都不肯先泡,怎麼到你這裡就變成他用我泡過澡的水繼續泡澡了?咱們宗門再省,也沒有連洗澡水都省的道理吧?」

  看著蕭若璋義正言辭的模樣,楚溪沅暗暗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開始反思果然齷齪的不是人,而是有色的眼睛。

  不對,她是受穆傑記憶影響的,所以齷齪的是穆傑,可不是她!

  楚溪沅擺了擺手:「知道了,那看來那些所謂的春宮圖也是你們一起畫的,並不是子冉私藏的,對吧?我估摸著也不是什麼春宮圖,而是一些……武功秘籍?」

  滄古構造的這個世界也天靈大陸不同,這裡的人修煉一種叫做什麼內力的東西,楚溪沅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不過這不重要。

  沒想到的是,這一次蕭若璋的神情卻變得難看了起來:「你說什麼圖?春宮圖?!」

  「額……你不知道啊?」這一次茫然的換成楚溪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