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飛羽拍賣場離開,楚溪沅先去找了余青。
余青估摸著她應該也差不多要來了,笑著想把躲在自己背後的小傢伙拎出來。
然而龍焰只是體型小,實際上他的力氣卻比幾個成年人加起來還大,余青根本拎不動他!
「這……」余青只能頗為無奈地看向了楚溪沅。
楚溪沅拿著一串糖葫蘆慢慢吃著,一邊不疾不徐地問道:「喲,這麼久了?還生氣呢?」
龍焰氣哼哼道:「你都有野男人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咳!」楚溪沅差點沒被糖葫蘆噎死。
「什麼野男人?」蕭長歌嗎?
龍焰冷笑一聲:「今天怎麼沒帶那隻臭貂來?哦,它不會是實力太差被人踩死了吧?也是,它連化形都不會,你這個喜新厭舊的女人!」
原來野男人等於小天貂?
饒是楚溪沅脾氣好,也被龍焰這蠻不講理的態度驚呆了。
「你給我過來!」
楚溪沅可不慣著他,直接下令。
「啊!你這個死女人!臭女人!壞女人!你放開我!你走開!啊啊啊啊!」龍焰放聲尖叫起來。
可惜他抵抗不了契約主人的命令,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小小的身軀像提線木偶一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朝楚溪沅身邊飛了過去。
楚溪沅看到了龍焰現在的樣子之後,眸中不由流露出幾分驚異之色。
只隔了一個月不見,這傢伙現在的樣子竟然和他剛化形那會兒判若兩人!
她還記得那會兒的龍焰渾身皮膚都皺巴在一起,又黑又小,跟個小老頭一樣。
看上去又滑稽又搞笑。
可是現在的他,除了身高沒長,依舊只有她小腿高,整個人卻已經完全長開了。
皮膚又白又嫩的,跟凝脂一樣,大眼睛黑瞳仁,小鼻子小嘴巴,組合在一起就兩個字——
可愛!
楚溪沅沒忍住,直接上手掐住了龍焰肉嘟嘟的臉頰:「你怎麼長的!這也太可愛了吧!」
「你說誰可愛呢!」
龍焰更氣了,額頭上長出來兩隻小角:「小爺是堂堂火囚牛大爺,跟那些渾身長毛只會喵喵叫的四腳靈獸不一樣好嗎!」
楚溪沅還記得龍焰化形之前完全展露本體之時那一對龍角是何等的威風凜凜,可眼前這一對……
額……
小角像兩個小樹杈,似乎是新生的。
尖尖上還透出淡淡的粉色!
還有茸毛!
更可愛了好嗎!
「是,你可愛你說的都對!」
楚溪沅心花怒放,連龍焰先前胡亂罵她那一通也一併不計較了,攥著龍焰的兩隻角翻來覆去的捏!
可把龍焰氣壞了!
這一個月,他不僅變好看了,脾氣也變大了!
見楚溪沅根本沒有半分檢討的樣子,最重要的是,她吃糖葫蘆竟然不給自己帶!
龍焰拳打腳踢地從楚溪沅手裡掙脫出來,一溜煙跑到余青背後:「我不要你了!以後我要跟著他!」
余青笑了起來:「好啊,正好我也很喜歡你。」
順手在龍焰小龍角上摸了摸。
龍焰被他摸得一個激靈。
角對於龍族來說是很敏感的部位,只有最親近的人才可以碰!
可他剛剛才說了要跟著余青,這會兒要是表現出什麼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
龍焰憋屈地瞪著楚溪沅。
殊不知余青面上閃過了一絲得逞的笑容。
楚溪沅背著雙手:「不行。」
龍焰心中一喜,面上卻是依然傲嬌:「呵!你以為就你一個人說了算嗎?」
楚溪沅想了想:「也是,雖然你是我的契約靈獸,但如果你執意反抗,不肯與我齊心,那對你我來說,都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龍焰驚呆了。
這個女人現在說這話什麼意思?
明明是她丟下自己,一丟就是一個月,結果她不但不認錯,還想要與他解除契約?
她果然還是嫌棄他龍族血脈稀薄,是個雜種麼?
可那隻天貂難道就很好麼?
龍焰咬牙切齒。
一個剛出生的貂崽子,也配跟他火囚牛大爺比!
楚溪沅還不知道短短片刻功夫龍焰心裡已經閃過了諸多念頭。
靈獸化形便是如此,如果龍焰不化出本體,他們便無法再用意念交流,自然也不能直接感應到對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了。
楚溪沅打量了龍焰一下,問:「你穿的是什麼?」
龍焰心裡正煩躁,聞言想也不想地答道:「要你管!」
楚溪沅皺了皺眉:「你是我的契約靈獸,我不管你誰管你?」
龍焰冷哼一聲。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又聽楚溪沅道:「你喜歡戰甲嗎?」
一個身穿戰甲的龍族前輩的身影映入了腦海。
這是傳承自龍焰母親的記憶。
他並不知道這個身影到底屬於誰,但是這是龍焰記憶中唯一一個與父親的形象有些相似的存在。
儘管龍焰知道,他的父親不可能出自龍族。
可這道身影,卻是龍焰靈智初生之時,除他母親之外所唯一寄託過精神信仰的存在。
而且和母親帶給他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龍焰一直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似孺慕,似憧憬,又或者是別的什麼。
龍焰形容不出來,總之如果說龍焰想過將來的自己要長成什麼樣子,那一定就是那位龍族前輩的模樣!
威風凜凜、睥睨蒼穹!
這是他天性使然!
龍焰刻骨銘心的東西,楚溪沅自然也曾感應到過。
龍焰抿了抿小嘴:「你問這個做什麼?」
楚溪沅笑眯眯地蹲下來,像極了誘拐小孩的人販子:「喜歡的話,我帶你去穿啊。」
龍焰撇撇嘴:「你們人族能打造出什麼戰甲?別想用你們所謂的煉器師打造出來的凡品糊弄小爺。」
話是這麼說,但是龍焰腳下還是不由自主朝著楚溪沅走了幾步。
楚溪沅道:「放心,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龍焰遲疑著靠近了楚溪沅,但沒走近他又頓住了。
「不行。」
「怎麼了?」
楚溪沅對著可愛的龍焰有耐心極了。
龍焰撇撇嘴:「我不跟你走!除非……」
「除非什麼?」
龍焰一叉腰:「除非你也給我買糖葫蘆!」
「噗嗤!」楚溪沅笑了起來,從靈虛秘境中掏出兩支還沒拆的糖葫蘆,「知道你會喜歡,早就準備好了。」
「糖葫蘆!」龍焰眼前頓時一亮,小跑著衝到了楚溪沅面前,一把將兩支糖葫蘆都接了過來。
楚溪沅順勢單手將龍焰抱了起來,讓他坐在她的臂彎里。
被楚溪沅這樣抱著,龍焰初始有些不習慣,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被糖葫蘆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沒空想太多了。
楚溪沅抱著龍焰走到余青面前:「余青導師,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龍焰了。」
「沒什麼,」余青搖搖頭,「他很乖。」
乖?
楚溪沅不置可否。
龍焰卻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同時把一支糖葫蘆分給余青:「吶,麻麻說好孩子不能吃獨食。」
「哈?」楚溪沅一臉疑惑,「麻麻?」
其實她早就覺得奇怪了。
龍焰雖然一直喜歡和她鬥嘴,但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罵起人來什麼亂七八糟的詞語都往外冒。
什麼野男人、臭女人,還有這什麼麻麻?
這都是哪裡學來的?
余青面上露出一絲尷尬,臉上難得地露出了幾分難為情,還有點發紅。
「咳……那個……有時候我上課……龍焰太吵鬧……但你又讓他不能離我太遠……我就給他找了些書讓他自己看……」
楚溪沅追問:「什麼書?」
「書就是書啊!」余青含糊其辭。
「書就是書啊!」龍焰重複,同時看著楚溪沅,表情似笑非笑,唇角似勾非勾,三分薄涼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呵!女人!」
楚溪沅:「……」
她雙眼一黑,差點厥過去。
「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
余青轉身就溜,速度快得原本楚溪沅打算給他謝禮都來不及伸手。
當然她現在也有點不想給了。
「龍焰!」楚溪沅咬著牙,「以後不許再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龍焰又似笑非笑,唇角似勾非勾,三分薄涼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看向她,正欲開口。
楚溪沅額頭上青筋跳了起來,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也不許做這些奇奇怪怪的表情!」
「額……」
龍焰愣了片刻,撇撇嘴,搖搖腦袋把楚溪沅的手甩開,接著舔他的糖葫蘆去了。
楚溪沅強調:「聽見了嗎?」
「因見叻……」龍焰含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