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白薔薇木訥地看著眼前的楚溪沅。
她從她的身上嗅到了熟悉卻又陌生的味道。
這個人分明是她的主人,可為什麼,又好像不是……
驀地,楚溪沅眼中的黑氣如潮水般退去,而她整個人也像突然脫力般,笑意驟然消失,身體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主人!」白薔薇嚇了一跳。
「沒事。」楚溪沅撐著白薔薇的手站了起來,她用力甩了甩頭,腦子似乎有些不清醒。
「主人,你……」白薔薇不確定地看著楚溪沅。
「我怎麼了?」楚溪沅問道。
白薔薇抿了抿唇,決定實話實說:「主人,你剛剛看起來,好像有些不正常,你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你還記得嗎?」
楚溪沅沉默片刻,鬆開了白薔薇的手:「你方才消耗太大傷及靈魄了,趕緊回紅傘修養吧,我不想再替你重塑一次靈魄了。」
「哦。」白薔薇聽話地點點頭,乖乖回了紅傘。
楚溪沅將紅傘收了起來,眸中划過一絲暗沉。
「妞,這是怎麼了?怎麼我回來你還不高興嗎?」靈虛秘境中突然傳出一道輕浮的意念,直接傳入了楚溪沅的識海之中。
楚溪沅微微一笑:「高興啊,你可是我拼了老命召喚回來的,你說我高不高興?」
「是,神女大恩,那本空間之靈在此謝過了!」那道輕浮的意念難得的正經了一次。
楚溪沅搖搖頭:「我哪還算什麼神女,跟我說說吧,之前到底了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跟過來的,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靈虛秘境道:「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楚溪沅最近聽這句話差點聽出條件反射了,但她知道靈虛秘境跟之前說這句話的人不是一個意思,她淡淡搖頭:「不記得。」
「哦,」靈虛秘境道:「我也不記得了。」
「你特麼……」楚溪沅差點爆粗口,不記得你問什麼?
靈虛秘境滿不在乎地道:「哎呀喂,隨便聊聊嘛,萬一你還記得什麼呢。不過話說回來,剛才你身上的黑氣和黑紋到底是什麼?我記得之前你身上似乎沒有這種力量吧?而且這股力量看起來也不像是御神決的力量,說真的,有點可怕。」
靈虛秘境說的「之前」指的自然是指她的上輩子,楚溪沅奇道:「像你這樣能生出靈識的空間縱觀古今天上地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了,你還會怕?」
「低調低調,」靈虛秘境甫一恢復就原形畢露,騷包得不像話,「縱觀古今天上地下,確實沒什麼是值得本空間之靈害怕的!」
「嗤。」楚溪沅笑了一聲。
「不過,」靈虛秘境話鋒一轉,「我覺得你現在的狀況很危險啊妞,你自己有感覺嗎?」
楚溪沅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靈虛秘境接著道:「不過也不用太害怕了,上輩子你能修成神魂,這輩子肯定也能,到時候說不定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了,你說呢?」
「但願吧。」楚溪沅並不願意多說這件事。
空間之靈也很識相,它騷包歸騷包,但眼力絕對是一流的,否則也不會一眼就看中前世的楚溪沅,認她為主!
它打量了楚溪沅片刻,突然面露嫌棄:「你現在不行啊,區區地靈根?三階靈王?你怎麼變得這麼廢了?」
頓了頓,它接著哈哈一笑,道:「不過,以後有我在,你的實力一定會飛速增長的!這些都不算什麼!咱們早日殺回那個什麼皇朝!」
「媽的那對狗男女,我跟你說也就是我不能化形,否則你被鎖在弒神台上的時候我早就跳出去弄死那對姦夫淫婦了!本空間之靈縱橫古今天上地下,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雜碎!」
「我要是你,我也會拼死燃燒神魂,可惜那兩個狗男女運氣還不錯,天命神火都沒燒死他們,好在他們一個毀了容一個傷了經脈,哼,也夠他們受的了……」
楚溪沅微怔,靈虛秘境說的都是她魂飛魄散之後的事,看來羅玄青探聽到的消息果然沒錯。
「那後來呢?後來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靈虛秘境想了想,突然怪叫一聲:「神力!你給我的神力,都被搶走了!」
「搶走?」楚溪沅皺了皺眉,什麼人能掠奪靈虛秘境的神力?
關鍵是搶完之後還沒有順手收了靈虛秘境?
靈虛秘境中這麼多秘寶,怎麼想怎麼不合理!
靈虛秘境自己也很茫然,它是真的不記得了。
「算了,」想不出來的所以然的事楚溪沅一貫奉行那就不想,她對靈虛秘境道:「好不容易把你喚回來,你先告訴我,這些禁制該怎麼解除?」
「這個好辦,交給我。」靈虛秘境胸有成竹,「你給我一天的時間,不過能解開多少封印還得靠你的靈力,你明白我意思吧?」
得!
費了半天勁,到頭來能解開多少封印還是與她的修為有關!
見楚溪沅似乎很失望,靈虛秘境差點跳腳,如果它有腳的話。
「你這是什麼表情?那我能怎麼辦嘛?你給我的那些神力都不知道被哪個王八蛋搶光了,我現在別說神力了,我連我自己我都掌控不了,我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好好好!」楚溪沅連忙打斷了靈虛秘境的長篇大論。
從靜室出來,秋日的陽光依舊有些刺眼,楚溪沅眯了眯眼,還不待看清楚,眼前驟然投下一片陰影,接著她就被一個高大的身軀用力摟住了。
楚溪沅在動手的千分之一瞬之前嗅到了來人身上熟悉的氣息,她緊繃的身軀微微鬆了松,反手摟住蕭長歌精壯的腰身,笑問:「你怎麼來了?」
蕭長歌用力環抱住楚溪沅半晌,久到楚溪沅感覺到窒息忍不住掙紮起來他才鬆手,楚溪沅奇怪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蕭長歌搖了搖頭:「沒有。」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就在不久之前,他突然莫名其妙感覺到一絲心悸,仿佛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了,他並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事實上從出生到現在,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
大千世界,林林總總,他擁有的不多,害怕失去的更少,獨楚溪沅一人而已。
直到此刻擁她入懷,那種心悸之感才慢慢退去。
楚溪沅摸了摸蕭長歌的臉,並不追問,笑著道:「沒關係,我是你的,想抱就可以抱,不需要什麼理由。」
楚溪沅說得落落大方,但其實藏在髮絲下的耳根早就紅得滴血。
前世今生,她也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蕭長歌的呼吸驟然一緊,他緊緊地凝視著楚溪沅:「你剛才說什麼?你是我的?」
楚溪沅故作鎮定,挑了挑眉:「怎麼?難道你不是我的嗎?」
蕭長歌深深地看著她:「是!永遠都是!」
說完,他輕俯身,再度含住了那抹他日思夜想的柔軟!
食髓知味,一如有她在身邊之時才能擁有的片刻安眠,那抹柔軟的滋味,他怎麼也嘗不夠了!
楚溪沅被蕭長歌霸道而充滿侵略性的吻吻得暈頭轉向,恍然間一抹意念突然傳入識海:「其實那個時候你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對吧?」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楚溪沅卻聽懂了!
一股通體透涼的感覺驟然從腳底升起,直衝腦門!
楚溪沅從心底到身體寸寸發寒,她差點壓制不住憤怒。
「怎麼了?」蕭長歌迅速察覺到楚溪沅的異常,立刻鬆開了她。
「沒……沒事!」楚溪沅幾乎從牙縫裡吐出來這兩個字。
她沒想到,第一個看穿她偽裝的,竟然會是剛清醒的靈虛秘境的空間之靈!
而這該死的傢伙竟然趁蕭長歌親她,她沒有防備的時候驟然發問。
若非她意志堅韌,剛才就已經回答了!
可即便如此,她的反應也相當於給出了答案!
靈虛秘境幹完壞事立刻認慫:「別這麼生氣嘛,你瞞得過別人瞞不了我,再說沒有你允許我也沒法和其他任何人交流,沒有誰能比我更能保守秘密啦,對吧?」
楚溪沅沒有回答。
其實,她害怕的,從來都不是有人知道,而是……
「沅兒,到底怎麼了?你剛剛在靜室做什麼?是不是受傷了?還是哪兒不舒服?」楚溪沅雖然說著沒事,但她這個模樣,蕭長歌哪裡能放心。
楚溪沅抿了抿唇,她抬頭看著蕭長歌:「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突然不是我了,你……你會怎麼辦?」
「你不是你了?」蕭長歌皺著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