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羅玄青緊緊地盯著楚溪沅,「你怎麼了?搶什麼東西?」
「不是嗎?」楚溪沅倏然一笑,繞到羅玄青背後,「諒你也不敢!」
說完,她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一招「欺師滅祖」掌劈在羅玄青後頸。
羅玄青白眼都沒翻一個就暈了過去!
「師兄——!」
「師兄——!」
蒼綾蒼洵大驚失色,一邊想要上前幫忙,一邊卻又得維護星雲蔽日陣脫不了身,一時間方寸大亂。
楚溪沅沒有理會他們,她腳踏虛空,逕自來到蕭長歌面前:「還有你……」
蕭長歌掌心靈力流轉,靈力順著他的經脈無聲無息地划過四肢百骸,一道白光靜靜蟄伏在氣海最深處,在那裡,深埋著最後一道封印!
楚溪沅卻猛地撞入了他懷裡,兩隻手臂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腰身,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呵氣如蘭地在他耳邊道:「長歌,我害怕!」
蕭長歌腦子空白了一瞬,雙手不由自主地環抱住懷中人兒的肩膀,掌心靈力頃刻間消散:「沅兒,你……」
剛說了幾個字,蕭長歌眼前驟然一黑,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楚溪沅收回按在蕭長歌頸間的手,殷紅的唇角勾起明媚的弧度。
「真好騙。」她說。
她抬起頭,保持著閉眼的姿勢,面上卻是閃過一抹貪婪:「現在,都是我一個人的了!」
「師叔師兄,小師妹,我回來幫你們……」奉丹院門口,突然傳來邢初堯的聲音,然而,與此同時——
「嘩——!」
星雲蔽日陣終於被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無邊結界如水幕般轟然墜落,恐怖的雷霆裹挾著毀滅的氣息隨著靈陣破碎的光輝欺壓而下!
所有人還清醒的人都面露絕望,白薔薇在紅傘中拼命掙扎,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束縛,無法現身。
「轟——」
強橫的雷霆之威轟然炸裂,那一瞬之間的光芒將天邊東升的旭日都掩蓋了下去,整片天地被照耀得無法直視!
房頂驟然被掀飛,無數枝葉剎那間焦黑一片,無數牆壁寸寸龜裂,地面火光四起!
生死關頭,蒼洵將蒼綾緊緊護在懷裡,邢初堯本能的往地上一趴,差點沒被逃出的地火燙死!
本以為必死無疑,然而良久之後,邢初堯猛地反應過來,還活著!自己竟然還活著!
他下意識抬起頭,然後看到了自己這輩子永遠無法忘懷的一幕——
無數黑色的龍捲風凌空亂舞,竟然將那恐怖雷霆圍困其中,白衣黑髮的女子如乳燕投懷,飛撲直入電閃雷鳴之中!
無數黑色玄光縈繞在她的周圍,化出無盡繁複的黑紋,這些黑色的紋路每一道都透著難以言喻的古老而玄奧的滋味,邢初堯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心底無端生出巨大的恐懼。
但他挪不開眼!
這些黑紋就像勾魂的女妖,又像誘人吃下蘋果的撒旦,即使帶著卑鄙嗜血的劇毒,也令人永遠無法拒絕!
「小師妹……」邢初堯喃喃道。
然而,沐浴在雷電之中的女子雖然有著和他的小師妹一樣的面容,卻始終閉著眼睛。
如神女歸來,凜然不可侵犯!
卻又如惡魔重生,欲要毀滅世間!
他突然不敢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小師妹楚溪沅了。
黑紋玄光在楚溪沅身周不斷擴散蔓延,而與之相對的是那本來無可匹敵的恐怖雷霆之力卻在不斷衰減虛弱!
熾烈的光芒逐漸散去,閃爍的雷電漸漸消失,晨輝普照大地,黑色的龍捲風還有玄光黑紋一股腦地縮回楚溪沅體內,而後——
楚溪沅的身體突然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前一刻還威風凜凜、周身雷電黑紋環繞,張揚霸道、不可一世,下一刻就臉朝地背朝天,筆直地開始自由落體!
邢初堯嚇了一跳,連滾帶爬地上前想要接住楚溪沅,然而有人比他快多了,楚溪沅在半空中就被接住。
蕭長歌一手抱住楚溪沅的膝彎,一手環過腰肢。
她嬌小的身體仿佛沒有絲毫重量,周身更是透著不正常的冰冷。
一道雷電突然從她體內躥出,蕭長歌被電得渾身一震,但他沒有鬆手,反而正了正她的頭,讓她可以在自己的胸口靠得更舒服一點。
楚溪沅狹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卻始終沒有睜眼的跡象。
上一次楚溪沅發作時昏迷了兩天,而這一次卻是整整半個月!
楚溪沅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上下瀰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舒服,仿佛整個人都被洗刷了一遍似的,通體舒暢!
她的心神第一時間被氣海深處的動靜吸引,原本只是黑色的一個點現在已經變成了小指尖大小般的黑色小球,金黑相間的雷霆之力環繞其上,偶爾「滋啦」一聲閃過一抹雷電的藍光。
楚溪沅靈識不由自主地朝著那黑色小球靠近,有了之前的教訓,她這次更加小心謹慎。
眼前一黑,她的靈識再次被拽入那片黑暗空間,不同於上次的無邊黑暗,這一次她竟然在這裡「看」到了金色和藍色的光芒。
楚溪沅若有所思,然而不待她「看」得更清楚些,一股虛弱感猛地從識海深處傳了出來,她心中一驚,連忙將靈識退出。
「你醒了?」頭頂突然傳來聲音,楚溪沅睜開眼,第一眼看到了眼前的黑色雲紋。
常人大多數愛用金絲或者銀線繡雲紋為衣衫做飾,只有蕭長歌愛穿這種黑色的雲紋。
楚溪沅輕輕一動,意識到自己正坐在蕭長歌懷裡!
她心底閃過一絲彆扭,剛想起身,卻突然被抱得更緊:「別動,再讓我抱會兒。」
好不容易才焐熱的,他想。
楚溪沅注意到蕭長歌的聲音聽上去很不正常,她頓時不再掙扎,小心翼翼地環住蕭長歌的腰身,想了想,決定先挑個最不要緊的問題問:「我睡了多久了?」
良久,蕭長歌才回答:「你每次都喜歡這樣,把昏迷當做睡著了嗎?」
楚溪沅挑了挑眉,剛想理論,卻敏銳地察覺到蕭長歌不太對勁。
本著不跟病患計較的原則,楚溪沅從善如流地答道:「那我昏迷多久了?」
「十五天。」
「這麼久?」楚溪沅嚇了一跳,本以為最多三兩天,沒想到竟然整整過去了半個月!
難怪蕭長歌的嗓子聽起來這麼啞!
她顧不得那麼許多,從蕭長歌懷裡掙扎著起身,跳到地上才發現蕭長歌一直曲著腿坐在一張軟椅上。
楚溪沅蹲在扶手邊抓起蕭長歌的手腕,還沒來得及探脈,卻被他反手握住。
「你別動!」他越是這樣她越是著急,生怕他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
強勢地搭上他的脈搏將靈力探入其中,片刻後,楚溪沅鬆了口氣。
還好,第三道封印還在。
蕭長歌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你這麼在乎我嗎?」
這是什麼問題?
楚溪沅白了他一眼,反問:「你覺得呢?」
蕭長歌突然扣住了她的十指,將她的雙手按在身後,頭低下,精準無比的吻住了她透明蒼白的唇。
楚溪沅雙眼倏地瞪大,下意識掙扎了一下,手卻被攥得更緊。
蕭長歌看了她一眼,微微起身,吩咐:「閉眼。」
楚溪沅下意識照做。
下一刻,唇上再度被印上了重重的力道。
他吻得那麼用力,有那麼片刻,楚溪沅甚至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想活生生把自己給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