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褫奪封號

  楚雲正欲開口,楚溪沅卻是搶先一步道:「陛下,齊王殿下身份貴重,臣女自知高攀不上,對於退婚之事陛下做出的處置,臣女心服口服並無二話。」

  聞言,霄雲帝臉色鬆了松,正想對楚雲誇讚他生了個識時務的好女兒,就聽楚溪沅接著道:「然而身為女子,名聲緊要,齊王殿下明知當初退婚皆因他移情他人而起,臣女不怨他變心,但卻不能容忍他顛倒黑白,抹黑臣女!所以臣女希望,齊王可以為此事向臣女道歉。」

  換做平時,一句道歉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

  但不巧的是現在這麼多大臣,尤其是家主們都在這裡,稍有風吹草動,明日就能傳遍整個霄雲!

  這事若是認了,蕭玉衡的名聲,尤其於婚配之事上,算是徹底毀了!

  沒有哪個疼惜女兒的好人家會再將女兒許配給他!

  霄雲帝緊緊地盯著蕭玉衡,眸中怒火燃燒,然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強行壓制:「齊王,你有什麼話說?」

  蕭玉衡心思連動,面上驚惶,心中卻並不怎麼害怕。

  反正只要霄雲帝向著他,其它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般想著,蕭玉衡微微俯身,道:「父皇,沅郡主所陳之事皆是誤會,這變心二字,兒臣不知從何說起。別的不說,沅郡主的三姐就曾許給兒臣為側妃,若男兒三妻四妾都要被認作變心,那這普天之下,怕是沒有不變心的男人了。」

  蕭玉衡說著輕聲一笑:「沅郡主所言,兒臣以為全無道理。兒臣雖理解她身為女子善妒之心,但卻不能任由她將這罪名強加在兒臣頭上,辱沒兒臣名聲,請父皇明鑑!」

  「咦?」不等楚溪沅開口,蕭若璋突然疑惑道:「我怎麼記得昔日齊王弟曾當著天下人面以一曲《鳳求凰》向沅郡主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從而抱得美人歸,此事一度傳為佳話,今日聽齊王弟所言,倒是傳言有誤了?」

  蕭玉衡面色一僵,片刻後搖頭:「大皇兄言重了,風月之事而已,花前月下許下的諾言,難道也要算作是背信棄義嗎?」

  「花前月下不算背信棄義,」蕭若璋接著道:「那讓沅郡主跪在閣樓前五日卻連一株救命草藥都不肯給她呢?眼睜睜看著她摔下閣樓又無動於衷呢?原來在齊王弟眼中,這也不算是過錯?」

  蕭玉衡道:「那都是手下人做事不周,並非我本意……」

  「哦,說了這麼多,看來齊王殿下是不肯承認自己錯了。」

  楚溪沅打斷了蕭玉衡,看向霄雲帝,冷聲道:「陛下,齊王殿下巧言令色,不肯承認曾傷我、辱我,臣女自知辯白不過,無可奈何!」

  「今日當著這麼多大臣、家主們的面,齊王殿下對臣女和四皇子殿下口出惡言眾人親耳所聞,昔日齊王所做種種,諸公若想再聽一遍,臣女亦可再上問心台!」

  「臣女所求,但請陛下主持公道!」

  楚雲隨之附和女兒:「請陛下主持公道!」

  此時,蕭長歌亦從問心台上走了下來,微微俯身:「請父皇為兒臣主持公道!」

  明晃晃的陽謀。

  是非黑白,時過境遷,端看霄雲帝聖心所向!

  霄雲帝勃然大怒,五根手指在龍攆上留下深深的印記,面上陰雲密布,壓著喉嚨一字一句:「老四,連你也要逼朕?」

  「兒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你……」

  「父皇,」蕭若璋走到蕭長歌身邊,「父皇,請容兒臣說句公道話,這件事齊王弟所為確有不妥,請父皇明鑑!」

  「你們這是故意針對我!」蕭玉衡忍不住叫道:「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這分明是聯合在一起故意想整我!這都多久的事了,要是真有冤屈,你們以前怎麼不說?偏偏要推到今日?」

  「還有你,好一個四弟,你這是記恨本王讓你上問心台吧?你有什麼公道要主持?連父皇都懷疑你說謊了,我讓你上問心台有什麼不對嗎?」

  「大皇兄,不是我說,你是本王的皇兄,卻故意幫著外人,我早就知道你對我懷恨在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

  「閉嘴!」霄雲帝七竅生煙、眼前發黑,差點被氣暈過去。

  他是有向著蕭玉衡的意思,但沒想到這個蠢貨能蠢到這個份上!

  眼下這情形,他若順勢認錯,小懲大誡一番便也罷了,可這蠢貨以為有自己撐腰,偏生反而硬氣起來了!

  還理直氣壯妄圖舌戰群儒,他以為自己是話本子當中的諸葛孔明嗎?!

  愚蠢!

  愚不可及!

  楚雲面色悲愴:「請陛下主持公道!」

  他並不強硬,甚至不作過多陳詞,比起蕭玉衡廢話連篇,說多錯多,他只此一句,便足夠將一副忠臣血骨展露無遺!

  見者動容,眾大臣、家主惶然。

  倘若連雲王都護不住自己的女兒,易地而處,他們又該如何?

  「雲王言重了,」霄雲帝明知楚雲是在故意示弱,眼下卻不得不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是朕愧對於你!」

  「父皇……」蕭玉衡還欲爭辯。

  「孽障!」霄雲帝橫眉怒目,「傳朕旨意,即日起,褫奪齊王封號,收回齊王府,罰其禁足於二皇子府,無詔……不得擅出!」

  「父皇!」蕭玉衡傻眼了,父皇不是向著他的嗎?

  不是有意揭過此事嗎?

  為什麼會罰他,還罰得這麼重?!

  憑什麼?!

  就為了這麼點小事,連他的王位都奪了?!

  「父皇……」

  蕭玉衡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甚至根本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受這麼重的處罰,他急著想要申訴。

  但霄雲帝卻怕他說出更多的混帳話,直接讓人把他拉走關禁閉去了。

  「多謝陛下!」楚雲深深揖禮。

  霄雲帝親自將他扶了起來:「愛卿不必如此,是朕失察,對這孽子溺愛太過,才會讓他犯下這麼多錯,愛卿乃朕之臂膀,日後霄雲,還要靠愛卿鎮守,切莫因此事與朕生了嫌隙!」

  楚雲連忙道:「臣惶恐,微臣豈敢!」

  霄雲帝擺了擺手,此事便算是塵埃落定,眾多大臣、家住們相視一眼,紛紛行禮,高呼:「陛下聖明!」

  霄雲帝不欲過多糾纏此事,擺手道:「諸位愛卿,咱們接著討論靈脈……」

  楚溪沅壓低了聲音對蕭若璋道:「剛才謝了。」

  蕭若璋微微一笑:「何必言謝。」

  一切盡在不語中。

  楚溪沅突然有些好奇當初蕭若璋是怎麼被廢掉太子之位的了,難道都是蕭玉衡的手筆?

  蕭若璋看穿楚溪沅所想,點了點頭,又道:「不止。」

  「明白了。」

  不止蕭玉衡,那便是說還有那位皇后娘娘的手筆了。

  蕭若璋略微驚訝地看了楚溪沅一眼,楚溪沅身為世家女,按理說對皇室之爭這些事應當並不怎麼了解才對,可她卻一副了如指掌的樣子,並對此毫不意外。

  楚溪沅並不解釋,只道:「她也沒少害我。」

  蕭若璋失笑,他們那位皇后娘娘看似高高在上久居中宮,實則手伸得到處都是,也不知道霄雲帝怎麼能容忍的。

  她害的人不在少數,但這麼直白說出來的,楚溪沅是第一個。

  楚溪沅無心在皇宮逗留,朝政之事輪不到她插手,待在這裡也是多餘。

  「蕭長歌,今晚我來找你!別想躲!」

  留下這句話,楚溪沅轉身離開了。

  蕭若璋輕輕撞了一下蕭長歌的肩膀,眼含曖昧錯愕:「四弟,你們……」

  蕭長歌的眼睛裡卻是毫無溫度。

  楚雲百忙之中還不忘留一縷靈識關注自己的女兒,這句話自然清晰地落進了他的耳朵里。

  與蕭長歌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都是一樣的暗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