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楚溪沅定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匕首往自己的胸口要害而來。
刀柄飛轉間,她甚至看清楚了那匕首的末端刻有一道暗紋。
但她做不出任何反應。
太快了!
太強了!
誰也沒有想到,原來蒼鷹帶來的暗閣殺手不止三個,還有一人一直潛伏在暗處!
即便蒼鷹四人在圍毆蕭長歌之時沒有占到任何便宜甚至落入了下風,他沒有伺機偷襲,反而悍然對楚溪沅出手!
「沅兒!」
「少主大人,休想走!」蒼鷹四人卻是早有所料,這一刻靈力齊發,死死地拖住蕭長歌!
其實即便他們不拖住他,蕭長歌也未必來得及救下楚溪沅!
他眼睜睜看著匕首之上的寒光狠狠朝著楚溪沅而去,隨後——
「轟——」
刺目的金光轟然乍現,刺得所有人都忍不住閉上了眼,頃刻後再睜開,便看見楚溪沅依舊盤坐在原地,而在她的身前,一片巨大的金色羽毛將她整個人環繞了起來。
「哐當。」
淬毒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這是……」不僅暗閣的人大驚失色,楚溪沅面上亦是閃過一絲疑惑。
她已經做好了重傷中毒的準備,因為她看出來暗閣的人出手雖然狠辣,卻沒有真的想要她的命,否則根本不會用這淬毒的匕首。
這偷襲之人修為遠勝於她,捏死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但這金羽……
是怎麼回事?
蕭長歌冷哼一聲,掌中靈力一震,圍毆他的蒼鷹四人瞬間如遭重擊,齊齊退散開去,蕭長歌迅速掠到楚溪沅身邊:「感覺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楚溪沅捎了捎頭。
「怎麼了?是感覺哪裡痛?還是哪裡不舒服?」聽她這樣說,蕭長歌不免有些著急起來。
「額……」楚溪沅連忙按住他的胳膊,「沒,我沒事……就是……這金羽……我感覺好像有點眼熟……這是不是你上次想要給我的令羽?是……」
「是。」蕭長歌沒有否認。
「你什麼時候……」楚溪沅從來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這麼一樣東西。
「就是給你那天。」蕭長歌極為坦白。
「……」楚溪沅記得,是學院大賽前一晚,他給她她沒要,所以他便偷偷的強行放她身上了?
楚溪沅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了。
「我知道,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這麼做是我不對,但是這件事咱們稍後再談好不好?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
楚溪沅:「……」
蕭長歌這樣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倒是顯得她不識好歹了。
另一邊,蒼鷹四人在蕭長歌手下沒有討到好,偷襲楚溪沅也失敗了,五人會合之後打算開溜。
「就這麼走了?是不是太沒規矩了些?」蕭長歌淡淡道。
蒼鷹咬了咬牙,他這次帶的不是普通的殺手,以他們五人之力,放眼整個霄雲,即便是要闖進皇宮裡去刺殺那霄雲帝也足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但誰曾想就在這麼一條隱秘的小道上,他們卻折戟鎩羽!
蒼鷹不甘心地怒視著蕭長歌:「那又怎麼樣?我們要走,憑你一個人還能攔得住不成?」
蕭長歌點了點頭:「攔不住,所以暗閣是想徹底同我飛羽拍賣場宣戰是嗎?」
蒼鷹冷笑一聲:「笑話!你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蕭長歌微微眯了眯眼:「我覺得你怕。」
「你……」蒼鷹怒不可遏。
「好,那我換個說法,」蕭長歌從善如流,「暗閣不怕飛羽拍賣場,那其餘的呢?也不怕?」
「你只不過是飛羽拍賣場的少主,你……」蒼鷹下意識想要反駁,但對上蕭長歌沉靜的視線,剩下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里。
「咕嚕……咕嚕……」他喉嚨里發出奇怪的兩道聲響,片刻後艱難地道:「你……難道你……」不止是……
可蕭長歌只是一個外姓人,這怎麼可能呢……
蕭長歌面無表情。
他不開口,但蒼鷹已經得到了答案。
那樣的存在,蕭長歌是絕對不敢拿來胡說的!
所以他說的是真的!
他不僅僅是飛羽拍賣場的少主,他還……
楚溪沅聽著蕭長歌和蒼鷹兩個人打啞謎,話都只說一半,忍不住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什麼了不起的勢力,這麼藏頭露尾,連說都不敢說,她的仇人,還是整個天靈大陸最具權勢的人呢,她也沒怕成這樣啊!
「你……你想怎麼樣?」蒼鷹雙手無力的垂著,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
蕭長歌淡道:「你留下,其餘四人,每人留下一隻手,然後滾。」
蒼鷹神色變換,一會兒發狠一會兒陰沉,最後冷冷道:「動手吧!」
其餘四人對視一眼,手起刀落,四條胳膊應聲而落,空氣中瀰漫出濃郁的血腥味。
「髒。」蕭長歌不悅道。
四人神色一僵,隨後各自咬著牙,揮出靈力,親手將自己親手斬下來的胳膊挫骨揚灰,什麼都沒剩下,這才拖著殘軀,狼狽地逃走。
蒼鷹像是突然變了個人,再也不復之前的張狂桀驁,喪眉耷眼地看著蕭長歌:「你讓我留下想讓我做什麼?說吧。」
蕭長歌一邊帶著楚溪沅繼續往前走,一邊道:「你不是想解毒嗎?」
蒼鷹落在後面,聞言先是一怔,隨後不可思議地盯著蕭長歌:「什麼?!你……你要替我解毒?!可是你不是說沒有解藥嗎?」
蕭長歌道:「是沒有解藥,但不代表不能解毒。」
「什麼意思?」
蕭長歌看向楚溪沅:「那就要看我身邊這位姑娘,什麼時候大發慈悲願意替你解毒了。」
聞言,蒼鷹比之前被蕭長歌打敗,比聽到蕭長歌說他不止是飛羽拍賣場的少主更加難以置信,衝口而出:「她?怎麼可能!她不過是羅老狗新收的徒弟,一個黃毛丫頭,她能有幾斤幾兩……」
話音戛然而止,楚溪沅回過頭,冷眼看著他:「我忍你很久了。」
蒼鷹畏懼蕭長歌,但楚溪沅他是不放在眼裡的,習慣性就欲口出惡言,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中了招,竟然張不開嘴了!
蕭長歌對楚溪沅笑了笑:「合作愉快。」
楚溪沅偏了偏頭:「謝謝你?」
蕭長歌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客氣。」
禁言靈符是楚溪沅刻畫的,但是是蕭長歌施展的,以楚溪沅這點微末靈力,即便是靈符,也封不住蒼鷹的嘴。
走了兩步,蕭長歌冷聲對蒼鷹道:「你自己先找地方待著吧,等需要你的時候我會派人叫你。」
蒼鷹面色著急,想要說話,楚溪沅冷笑一聲:「在我想好要不要替你解毒之前,你就這樣封著吧!當個苟活的啞巴,還是再也說不了話,你自己衡量!」
蒼鷹終於被震住,不管他有多麼的不甘多麼的憤怒,這會兒全都只能自己咽下去!
「一起去一趟故心別院吧。」楚溪沅對蕭長歌道。
蕭長歌點點頭,頓了頓,問道:「不怪我了吧?」
楚溪沅白他一眼:「我敢怪你嗎?」
蕭長歌噎了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自個兒笑了一聲。
楚溪沅打量了他一眼,帶上面具的蕭長歌就像是被裝上了什麼開關一樣,總是和他不戴面具的時候判若兩人,讓人很難相信這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
也不知道到底是精分還是本性畢露。
不過蕭長歌偷偷在她身上放了令羽這件事,她承認自己一開始是有些不樂意的,但她還不至於那麼不知好歹。
儘管身上無知無覺的多了一件完全不受她自己控制的東西令她很不習慣,往壞處想甚至有些恐怖,但善意和惡意她自問還是能分清的。